第112章 血觀音5(第2/4頁)

晏傾停頓一下,咳嗽聲斷續。

風若臉色變化難測,他忍不住低頭拍晏傾後背,晏傾卻在他碰觸的一刹那渾身僵硬,痛得凝眉,咳得也更厲害。

風若忙收回手,連碰也不敢碰他。他心中怨恨徐清圓,卻在晏傾漸緩的咳聲中不得不為徐清圓找補:“她又如何知道審她爹案子的人是誰……”

晏傾:“她翻過我的書房,不是嗎?”

風若無話。

半晌後他小聲:“那她怎麽斷定審她爹案子的人會看到她的解釋,還相信她的解釋?”

晏傾:“因為那個人,是韋浮韋江河。”

風若:“……”

他咬牙切齒:“這個韋浮,怎麽哪裏都有他?!他是跟我們犯沖吧?”

晏傾不說話,丟開第一封信,去看第二封信。

比起第一封信的洋洋灑灑、詳略得當,第二封信只有幾個字。

字跡不連貫,彰顯寫信人的猶豫;筆墨最初落了一點,可見她寫信時凝神很久,都寫不下去第一個字。

一個人的字,能看出她的心情,韜略。

晏傾想:我該慶幸,她還有過猶豫,她還在意過我嗎?

這第二封信,寫的是:“等我,我必不負你。”

晏傾閉上眼。

夫妻恩愛,兩不相疑。白頭偕老,不負深恩。

這是婚書上的信詞,是他們成親時發過的誓言。可是如果一切只能靠誓言來維持,婚姻是否過於蒼白?

她讓他等她……她真的還願意回來嗎?

她是為了一紙誓言而堅定要回到他身邊,還是真的想回來呢?

風若遲疑著問晏傾:“郎君,一切都弄明白了,是不是……可以放了蘭時了?”

他見蘭時面無血色,滿身冷汗,只恐怕時間再長一些,蘭時自己要把自己嚇死。在大理寺的審訊舍中,這並非沒有先例。

晏傾擺擺手,示意隨意。

晏傾離開後,風若讓仆從們把蘭時松開,又摘下蒙住她眼的布條。他嘲笑她:“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騙我們郎君?”

蘭時失焦的眼睛回神,看到是他,鼻子一酸,哇地一聲哭起來。

風若嚇一跳:“哭什麽?你自己看看,根本沒放血……嚇嚇你罷了。哎我們郎君怎麽可能傷害你呢?你自己不都說你是徐清圓的貼身侍女嘛,我們郎君自然不可能動你的。”

蘭時癱軟在地,抽抽搭搭地去看。她看到自己被劃破的手臂上只有一道沒有包紮的傷疤,而旁邊有一木桶,流了一晚上的清水匯在桶中,已經快滿整一桶了。

她心中後怕,並不因此而輕松,想到一晚上的折磨,她哭得更厲害:“晏郎君、晏郎君太可怕了……”

風若自豪:“那是自然!我們郎君是做什麽的?不過你下次不要這樣了,你不知道,雖然不是真的放血,但是真的可以把人嚇死。我們以前就審過一個犯人,我們也是像對你這樣嚇唬那個人,那個人分明沒有失血,還是被自己嚇死了……”

風若意猶未盡:“你算是識擡舉的了。我們郎君還有很多手段沒用呢……”

他絮絮叨叨好心情,蘭時則哭得更厲害了,讓風若分外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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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去拜訪了京兆府。

如今京兆府,和之前有些不同。與刑部、大理寺一同搶案子的京兆府,在辦完蜀州科舉案後,頗讓大理寺看不順眼。大理寺少卿親登京兆府,可極為少見。

韋浮同樣驚訝。

他和晏傾雖然齊名,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成名是借了晏傾的名氣。如非必要,韋浮和晏傾其實很少碰面。兩人之間若有若無地有些隔閡,雖不明顯,但韋浮相信晏傾是有感覺的。

晏傾將徐清圓留下的信給韋浮看,又將事情始末大概說了一下。

韋浮眼中溫酒一樣的笑意微頓,沉思很久。

他手扣著案幾,慢慢道:“……我明白了。”

韋浮卻不明確回應:“但是,此事太大,我要多考慮幾日,再回少卿。”

晏傾望他片刻。

他想韋浮真的和韋蘭亭一點也不一樣。韋浮沒有那種熱忱,他比韋蘭亭要圓滑很多。即使是徐清圓的事,韋浮也說他要考慮。

他不會義不容辭地做任何事。

晏傾緩緩道:“天歷二十一年,女相韋蘭亭,微服私訪時,路過甘州。之後甘州兵變,南國才亡了。”

韋浮驀地擡頭,目光冰涼地看著晏傾。

韋浮笑意不達眼:“晏少卿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

晏傾:“你在查你娘死亡的真相,不是嗎?若是線索在甘州出現過,你應當不會放棄吧?”

韋浮心情復雜:“……露珠兒告訴你的?她那麽信賴你,連……連我的事,也告訴你了?”

晏傾清寂幽黑的眼睛望著他:“韋江河,你在做什麽,其實不難猜。不是要她告訴我,我才能明白。你去接南蠻使臣入關,又千裏迢迢將喬子寐的印章送來,補全了那紙公文,而林相那邊毫無反應,壓根不知道你中途離開的事……我只要知道你在哪裏待過,去過哪裏,做過什麽,我便不難猜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