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中山狼17(第2/4頁)

誰又敢對他如何?

蘭時臉色更白了,她握著徐清圓的手一直在發抖。她惶恐地看到男人後腦勺緩緩流出的血跡,開始後知後覺地害怕:“我會不會殺了他?”

徐清圓同樣一慌,可她此時不敢靠近那張床。

最終是蘭時大著膽子去試了林斯年的呼吸,蘭時不知是慶幸還是恐懼:“娘子,他只是被我砸暈了,他沒有死。”

死了,蘭時就是殺人犯;沒死,徐清圓該怎麽面對醒後的林斯年?

徐清圓怔怔想著這些,眼睫上沾著的淚水再次掉下一滴。

這個世道對女子並不公平。即使民風已經十分開放,即使前朝都有女子為政,可是任何女子面對她這樣的遭遇,尤其對方還是位高權重的宰相的兒子,解決辦法幾乎都是忍氣吞聲,嫁給那個人。

不,不是“嫁”。這種本就不存在尊重的扭曲關系,只能用“納妾”來解決。

可是徐清圓壓根不願意那樣。

她連嫁都不願意嫁給這個人,更何況成為這個人的小妾。

寒夜中,徐清圓斷斷續續地掉著眼淚。

她想自己阿娘是那麽了不起的女將軍,自己阿爹是那麽有學問的大儒,爹和娘聚少離多,後來甚至和離,可是爹也從來沒有納妾過。她從小看到的是世間比較好的那一類夫妻關系,她萬萬不能接受自己成為泥下塵,被人肆無忌憚地踐踏。

縱是不至於偉大傳世,也不當卑賤如塵泥,任人予取予求。

徐清圓冰涼的手握住了慌亂的蘭時的手,她蒼白地側過臉,和蘭時說:“我要逃。”

蘭時愣一下,問:“怎麽逃?”

對方是那樣身份高貴的人,而徐清圓父親又有疑罪,她但凡離開大理寺的監察大理寺就會懷疑她叛國,她但凡不離開大理寺的監察她又會淪為林斯年的獵物……

她能如何逃?

蘭時明白這些,她掉下眼淚,說:“不如,我替女郎……”

徐清圓搖頭。

她附耳在侍女臉頰旁,和蘭時商量。蘭時面色惶惶,擡起頭時,因心疼而再次落淚。

蘭時說:“如此,我怕娘子鬥不過他,也怕朝廷追捕娘子。”

徐清圓輕聲:“……那也比淪為卑賤之人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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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蒙蒙亮,徐清圓混在出城的百姓們中間,偷偷溜出了長安城。

而廣寧公主府的府門被叩,蘭時敲響公主府門,跪在地下求暮明姝庇護。暮明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從蘭時嘴裏什麽都問不出來,她要找徐清圓,卻被蘭時苦苦攔住。

中午的時候,大理寺來公主府詢問逃犯,暮明姝以公主身份勉強留下蘭時,不讓大理寺將人帶走。

而大理寺的態度變化只因為一件事:徐清圓不見了。

在永寧坊中,從徐清圓床榻上昏昏醒來的林斯年,在聽到外面大理寺來人搜捕的聲音後,臉色煞白,突然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也明白徐清圓逃了。

這位宰相府中的郎君酒醒後,懊惱只存在了一刻,更多感到的卻是羞憤——她竟然違背大理寺的監視,直接逃跑,寧可被大理寺追捕,也不肯和他妥協。

林斯年躲過大理寺的搜捕,沒讓人在徐清圓的地方找到他。而他下午時便出了城,帶著數位騎士,一同追出城,勢必要比大理寺先行抓到徐清圓。

他模糊地意識到,若是想得到徐清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他錯過了這唯一的可能,後續所有事情都會和夢中一樣變得不可收拾……

他和世間大部分男子一樣,不能理解為什麽她要逃。

他會許她正妻之位,會照顧她會愛她,他會無比地呵護寵愛她……她為什麽一直這麽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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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無法從廣寧公主這裏提走蘭時,又從徐清圓的房舍中查到血跡。徐清圓似乎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選擇逃離大理寺的監控,也不肯登門向大理寺求助。

如此情況,大理寺毫無辦法,大理寺正卿直接簽發海捕文書——

徐固之女徐清圓,二九芳齡。大魏朝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縣,見之即捕!

海捕文書上,清楚地畫上了徐清圓的畫像。

當海捕文書發向全國之時,林斯年也一路追著蹤跡,尋找徐清圓。

雁過留痕,徐清圓一介女子,不可能完全留不下痕跡。且時間倉促,她多有不便。在這一路追蹤中,林斯年好多次覺得自己好像靠近了她,就快抓到她了,卻又被她逃走。

那小女子確實機警,路上多次偽裝,和不同人相伴。可她逃往的方向是蜀州,這讓大理寺不得不懷疑她準備效仿她爹,從蜀州逃出大魏,和她爹裏應外合。

嚴密的搜捕,晝夜不息。

當晏傾在僻靜某縣,看到這封海捕文書時,怔愣了許久。

此時他和風若,還有一名叫張文的大理寺主簿一路隱姓埋名,進入蜀州後只在縣以下的地方徘徊尋找線索。晏傾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海捕文書上看到徐清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