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積分卡

小倉加奈很快在一樓沒上鎖的房間裏找到了管家, 對方直挺挺的坐在地板上，倚在墻角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裝飾物。

小倉加奈從門口走進來，管家一直沒有反應。

小倉加奈倒是不意外, 管家現在屬於非智能向智能的轉換期間, 在不需要走劇情的時候, 就會出現渾渾噩噩的待機狀態。每一個高級NPC都是從這段時間過來的，這段時間對他們來說是最危險的時候, 既不像是低級NPC攻擊性高，也不像是高級NPC有完善的智力系統，所以很容易在玩家的攻擊下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小倉加奈伸手拍拍管家的肩膀，對方堅硬的身體, 發出瓷器一樣清脆的敲擊聲，在幽靜的黑夜裏有些瘆人。

管家空洞的眼眶裏, 重新聚集起黑霧, 扭頭看向小倉加奈：“是你。”

小倉加奈：“你認識我？”

管家微微歪頭, 高領管家服下發出硬物摩擦嘎吱聲：“原來……見過, 那時候我還是古堡裏的一個低級NPC。”

那時候他還只是臥室桌子上的一個瓷質的小人像，還不能說話，只能在半夜轉動脖子, 嚇唬起夜的玩家, 成功一次大約能得到三十積分。

那一次分到他臥室裏的兩個玩家, 是一對兄妹, 兩個人有著相似的貓眼, 哥哥二十多歲的樣子，妹妹七八歲的樣子。

遊戲中很少能看到年紀這樣小的玩家, 不過當時他只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小瓷人, 並沒有意識到著一點。

他當天晚上還像是往常一樣, 轉動他那顆雪白的頭顱，結果腦袋轉到一半，正對上黑暗中一雙亮晶晶的貓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管家：…………嚇他一跳。

正是兄妹裏的那個小女孩，小女孩的頭頂伸出兩只黑色的貓耳，饒有興趣的用手指撥他的腦袋，女孩壓低聲音說：“原來你也是啊，你長的可真好看，白白的……”

原來不是玩家，而是高級NPC。他失望的把頭轉回來，早就聽說會有高級NPC混在玩家裏完成任務，沒想到被他碰上了，看來今天的三十分拿不到了。

誰知女孩露出一個有些惡劣的笑容：“白白的，看起來就很好吃。”說完就張開嘴，嘴裏的虎牙閃著寒光。

“唔！”就在她即將咬掉他的腦袋時，一只修長的手從後面伸出來，捂住了她的嘴。

黑暗中的男人有些無奈按住懷裏撲騰的女孩，另一只手把管家拿遠了一些：“不要在遊戲中露出耳朵和尾巴，也不要吃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女孩掙脫對方的手，嘀咕：“有什麽關系，反正這裏只有你和我……還有這塊甜點。”

“不是甜點，這是同事。”男人一本正經的反駁道：“本質上……我們都是一樣的東西。”

“才不一樣。”女孩昂起頭：“我是尊貴的貓妖，和他這種沒有靈魂的死物怎麽能一樣！”

男人看著這個充滿靈氣的女孩，誰能想到這就是系統模擬的一串數據呢，不過他自己現在也就是一串數據，小瓷人也是一串數據，大家都是一樣的東西。

女孩轉身就將瓷人的事拋到腦後，兩只短短的小胖手抓住男人的衣角：“明天完成任務，咱們兩個定個暗號吧！我看他們完成任務的時候都有暗號。”

啊，八成又是在系統商城裏買的少年漫。男人被她纏的沒辦法：“那小加奈想要什麽樣子的暗號？”

“那種‘世界還在等著我們！’，或者‘永遠不要……’唔？”

男人再次捂住她的嘴，控制不住的抽動眉毛，她都是在哪聽的這些可怕的話，聽著都讓他頭皮發麻，如果讓他說還不如殺了他。

男人沉吟片刻：“不如就用‘再見’好了，明天你聽到這兩個字，就是我要動手的時候。”

女孩不滿的癟嘴，男人選擇性無視。

*

管家收回思緒，看向小倉加奈，說：“你們，教會我‘再見’的含義，我，一直用到今天。”

原來是這樣。小倉加奈上下打量對方，雖然她記不住什麽時候見過他了，但是應該是她和哥哥某次出任務的時候，談話不小心被對方聽到了，然後誤解了‘再見’的意思，把這兩個字當成了送同事下線的必備步驟。

雖然聽起來有些過於巧合，但這種事情在系統中還是很常見的。低級NPC沒有什麽思考的能力，常常聽到什麽就記住什麽，最後形成一套歪道天邊的世界觀，如果當時不是哥哥一直跟著她，教會她一些東西，說不定她也會變成這副樣子。

小倉加奈在屋子裏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你在這裏多久了？”

管家很快說道：“一直在，從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在這裏。”

小倉加奈滿意的點點頭：“那你應該很清楚這裏的情況吧？和我說說這裏一共有多少低級NPC，多少高級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