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噩夢世界

桑若夢到了祂。

桑若似乎看到，祂分割自己身體之後的情況。

這個時間，桑若也許已經和祂的心臟塞尼爾相遇，而祂的身體則在遙遠的黑暗中沉睡，並不斷發生著一些變化。

……

祂的身體在時間的河流裏流淌，在宇宙星辰中流浪，每時每刻都在吸收著周邊的物質。

時間和空間靠近會被祂吞噬，周邊的各種物質存在，靠近祂也都會被扭曲，會飛速地分崩離析，仿佛接近了世界的邊緣。

生命從各個毀壞的世界降落，帶著崩毀的房屋，帶著凋零的四季，又或者各種從光明世界中墜落的極端的負面情緒，極端的毀滅欲望，一切破破爛爛降落到祂的身體裏，都會被迅速攪碎泯滅，飛速地化為虛無消失。

所有的一切從有到無，來到祂眼前時，都不存在了。

祂每時每刻都在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將一切化為虛無，也每時每刻都在晉升著，不斷向著更黑更暗的深淵沉降。

當祂切割自己的身體，像人類那樣，將自己的身體劃分出，大腦、心臟、肝、脾、肺、腎，以及胃之後，祂吞噬周圍的的速度似乎緩慢了下來，能量的晉升，也跟著暫緩。

祂將自己的能力，按照祂劃分的人類臟腑功能歸類，將身體中的能力分別束縛在被劃分出的七個能量核心中。

這七個能量核心，在祂龐大的身體中，形成了域，仿佛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土地。

將心臟和其他臟腑拋出去後，祂的大腦強制著自己的身體陷入了沉睡，七個能量核心全部封鎖禁錮起來，讓自己的毀滅一切的力量被凝固，似乎凝固在中心域的土壤中，又似乎凝固在祂不再呼吸的時間裏。

祂的身體雖然陷入了沉睡，但是大量的世界的碎片，和無數滅亡的生命，支離破碎的靈魂，仍然會無意識地被吸附到祂的身體裏。

只是這次，那些死亡的神明，破碎的物體，扭曲的欲望，卻不再像曾經那樣，一靠近祂，就會在第一時間被泯滅為虛無。

祂的大腦在沉睡中，無意識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大量的黑暗生物在他的身體中有了虛幻的生息。

那些破碎的東西被祂的虛無磁場所扭曲，在黑暗中演變，那些只剩下頭顱的怪物，破裂的斷爪斷牙，嚎叫的憤怒恐懼，零碎的斷壁殘垣，漸漸地變化，變成了古怪的仿佛在哀嚎的枯樹，流淌的血一樣的石頭。

不該有恐懼的殘破圍墻有了恐懼，開始去尋找自己的手腳；不該有靈魂的崩壞枯井有了靈魂，甚至去掠奪自己的眼睛。

又或者反過來，只剩下手臂或頭顱，各種零碎肢體的曾經的生命，用各種能找到的其他的生物肢體，或者是殘破碎裂的土石枯木，惡毒的負面的情緒，吞並組成自己的新的身體。

它們扭曲，它們怪異，它們不符合常理，但是卻因為混合了各種屬性，以及祂的能量輻射，漸漸地，這些古怪的怪物變得可以穿梭過去和未來，可以穿梭生死的邊界，可以穿梭任何虛無。

這些破碎的，扭曲的，沉降到虛無黑暗中的怪物們，都曾經來自光明，來自物質世界，哪怕它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而是各種“從前”的零碎，拼湊出來的扭曲物體。

但是只要有人記得拼湊出它們的某一部分，就能用情緒或者記憶去召喚它們。

讓它們離開這片黑暗虛無，重新來到有人記憶的人間。

那些人將它們叫做，噩夢生物。

它們給世界留下恐懼，留下驚駭，留下了關於噩夢世界的傳說。

它們來自黑暗的樂土。

那就是噩夢之主的身體。

……

桑若從夢中看到的畫面中醒來，不由想起了曾經塞尼爾。

想起了之前夢中的祂。

曾經桑若剛剛在夢裏和塞尼爾相遇的時候，塞尼爾迫切地希望給桑若展示所有的一切，但是就像祂一樣，塞尼爾展示的一切，都光怪陸離，扭曲破碎，透著死亡和黑暗。

桑若現在才發現，夢中祂所說的那句我只有這些了的意思。

大概祂近距離看到過的一切，都是一些死亡和崩壞的瞬間。

而後來，塞尼爾的世界變得豐富了起來，塞尼爾會跟他說他的內臟喜歡亂跑，會跟他說他的身體裏有很多看起來很可愛的生物。

一開始塞尼爾甚至很少主動說什麽，大部分是傾聽和詢問，桑若當初以為是漸漸熟悉了，塞尼爾的話才多了起來，原來是因為祂的世界漸漸豐富了，塞尼爾才有了更多的話語和表達欲。

曾經桑若第一次來到塞尼爾所說的噩夢世界，見到塞尼爾口中的可愛生物時，腦海中是充滿了問號的。

對塞尼爾的審美表達了極度的懷疑。

甚至有段時間桑若都覺得，塞尼爾他們會喜歡自己，可能就是某種審美的扭曲，是因為他和這些畸形怪狀的噩夢生物們，有什麽他所不知道的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