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3/4頁)

水下環境的視野實在不怎麽好,還有水波擾亂,因此小八除了知道死者是溺斃的以外,就不清楚還有其他什麽細節了。

現在工藤新一提到“兇手下手時的狠勁”,難道屍體上還留有其他指向性明確的線索?

“嗯,屍檢結果顯示,雖然造成死者死亡的主因是窒息溺斃——他的肺泡和食道裏充滿了大量的河水——但除此之外,死者身上還有數處外傷。”工藤新一回憶著屍檢簡報,說道,“後腦勺的打擊傷,胸肋骨骨折,雙臂的粉碎性骨折……法醫屍檢結果顯示,除了後腦勺的打擊傷是生前造成的,其他都是死後出現的。”

這都快夠得上虐屍標準了。

不是連環殺人案或者什麽標志性犯罪手法,只是才認識不久的陌生人的話,根本不會有這麽大恨意。

為了什麽才這麽做?

是為了……

……發泄。

“他在發泄什麽……”小八喃喃自語道,“即使殺了對手也難消心頭的……怨恨,所以在死屍身上制造出這些傷口來……”

死者身上傷口的指向性——

“——兇手,就是你,安達響先生。”高中生偵探直指茫然中帶著驚恐的旅行攝影師,不等他辯解,工藤新一就繼續說了下去,“兩天前的夜晚你在河邊架設三腳架的時候偶遇了死者,產生沖突,用攝影器材直接打暈了死者,然後將他拖到河邊溺斃。由於死者用力掙紮,導致你的衣服也被打濕。當確認死者已經死去的時候,你依然不滿足,憤恨地用三腳架支架打斷了死者的雙臂手骨,又在他胸膛上重錘,之後才將他拋至河床之中。

“做完這一切你清醒過來,產生後怕,連忙將用於打暈死者的攝影器材連同單反一並扔進了河裏,之後匆匆忙忙跑回了民宿。

“第二天你醒過來之後想起這些,害怕被發現那具屍體,還有被你一同仍入水裏的兇器,於是在第二個夜晚,你又去了河邊,想把攝影器材和單反都找回來。但由於晚上河底難以看清,你沒有找到攝影器材和單反,退而求其次,你將屍體挪到了百米外的下遊河床處,希望萬一被人發現屍體時,警方不至於連帶找到兇器。”

所以,那麽平緩的河流裏的屍體才會在短短兩天裏移動了百多米距離。

“你、你胡說!”安達響驚慌失措地大聲辯解,“我、我只是在拍攝夜景的時候失足掉進水裏而已!”

“真的嗎?”介於少女和兒童之間的清亮女聲響起,黑發的女孩倚靠著門欄,望過來的異色雙瞳裏沉靜而冷淡,通透得像清亮的寶石:“在拍攝開始之前,最先需要做的是安放好三角支架,保證攝影畫面不會因為不穩出現動搖,那種河岸邊的泥地,根本無法支撐起三腳架來,有點門道的攝影師都不會把三腳架支在那——《涉日環遊》月刊特邀攝影師,安達響先生,您對此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安達響的臉色一片蒼白,卻還在抵死掙紮:“不……我、我根本不認識他!我為什麽要……”

“甲子園。”

這個詞讓安達響還想辨認的話一下子消失了。

“十二年前,作為最有希望進入甲子園的信騰高中擊球手安達響,因為一場交通事故,導致右手骨折,後來雖然右手恢復過來了,卻再也無法達到受傷前那神乎其神的擊球水平,不得不從此放棄棒球。”工藤新一靜靜地看著他,輕聲道,“那個時候的你,肯定想不到,時隔十二年,你再次擺出擊球姿勢,卻是為了重創當初那場交通事故的肇事者。”

“死者早已忘記那一場交通事故了,畢竟對他來說,當年他並沒有撞死人,加上當時他尚未年滿20周歲,所以司法沒有對他做出任何處罰。在你刻意提起那場事故時,得到死者茫然的忘記了的回答時,你就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心中那麽多年一來的怨恨了……”

哪怕溺斃了死者,依然不解氣,生生打折了屍身的雙臂,又打斷了他的胸腹肋骨才平復下心情。

當安達響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陳述自己的罪行時,小八看到茫然的死者靈魂迎著朝陽成佛而去。

安達響的罪行會由司法機關判處,而死者生前所造、未曾受過懲處的冤孽,則會在地獄裏接受審判。

——如果她設定的地獄還存在著的話。

“那個……”

身後有些遲疑的聲音拉回了小八的思緒,讓她從“說起來現在這個世界的地獄會是個什麽樣子”的思考中回過神來:“織田先生?”她有些驚訝地發現剛才叫住她的居然是那位有五個孩子的織田先生。

“雖然這麽問有點奇怪,”織田先生問,“這位小姐,你有沒有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姐姐,大概比你大三四歲的樣子,不過兩只眼睛顏色是一樣的淺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