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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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征正式領兵出征在兩日後。

不欲驚擾太多百姓,大軍出發得早,趕在天明之前就點兵完畢,五萬騰龍軍拔營離開了京畿地帶。

姜鸞代二兄去城外賜酒送行。

裴顯以護衛皇太女的名義也去了城外十裏官道邊的送行處。

敬酒三杯的中途,簡短地和謝征說了句,“穩紮穩打,不求快,快必有失。記得揚長避短四個字。”

謝征應下。

姜雙鷺當然也在場。

淚水濕潤了長睫,她忍著沒說什麽。塞過去一個荷包,叮囑謝征,“我自己縫的,隨身佩在身上。見到它就如同見到我了。早日回來。”

謝征打開荷包看了下,裏頭以紅繩束了一小縷長發。他鄭重地收起。

在城外送行順利,回程卻不怎麽順利。

姜鸞打起皇太女儀仗,浩浩蕩蕩回返皇宮的路上,忽然聽到有一陣喧囂呱噪的聲響,夾雜著憤怒的爭執叫喊聲,車駕在長街中途停住了。

文鏡過來回稟,“抓到兩個太學生,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的,每人抓著一把爛菜葉子在車駕後尾隨兩條街了,不知意圖做什麽惡事!”

姜鸞在路邊停了車,那兩個白襕布巾打扮的太學生被押送過來,手裏還抓著爛菜葉子不放,聲稱並不是想對皇太女車駕不利,他們要對付的是裴中書,嚷嚷著要求見皇太女殿下,想要當面陳情。

姜鸞把碧紗車簾卷起一半,聽那兩名太學生的說辭。

兩名太學生過來行禮起身,其中一個年輕些的憤然道,

“皇太女殿下為何和那裴氏亂臣賊子走在一處,也不怕汙了殿下的一世英名!”

“裴中書怎麽就成了亂臣賊子了?”姜鸞好笑地打量著太學生手裏的爛菜葉子,

“不就是拿打狗棒驅散了宮門外的太學生?多少天了,怎的還揪著他不放呢。看你們幾個都是雄赳赳的兒郎,有當街埋伏朝廷高官的勇氣,為何不投筆從軍?”

兩名太學生異口同聲,“我等都去投筆從軍,京城裏豈不是沒人罵他了!”

姜鸞笑得肚子疼,召他們走近。“你們要罵什麽,當著本宮的面罵。一個一個來,都說說看。”

這兩個太學生偏巧分成兩派。

年輕些的那個搶先說:“裴中書邊關武將出身,逼退王相,竊居高位。鷹視狼顧,奸雄之相。不惜耗空國庫也要窮兵黷武,可見此人狼子野心,只圖私利,根本不顧民間百姓死活!”

另一個聽到‘窮兵黷武’四個字,直接把爛菜幫子砸慷慨陳詞的同窗身上了,怒斥道,

“突厥無禮,理應發兵!但裴中書既然手握重兵,占據了顯赫要職,為何不肯親自出征!哼,相比於謝大將軍,兩位同是節度使出身,遇著戰事的應對,可謂是天上地下。一個空喊出征,卻毫無行動。挺身而出、領兵出征的謝大將軍,才是蓋世英雄!”

姜鸞起先還專注地聽,越聽越覺得沒意思。

她放下了面向太學生這邊的碧紗車窗簾子,撩開了另一側的簾子。裴顯從城外護送車駕回返,正騎馬在另一側的街上等候。

他被人當面指名道姓地罵,眼皮子都懶得擡。戰馬噴著響鼻,在原地不耐煩地來回邁著小步子。

姜鸞見他毫無反應,既不憤怒,也不辯解,連半點怒氣都無,顯然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她倒是放心了。

“就這些?”姜鸞轉回頭,對著碧紗簾子,無聊地打了個呵欠,“滿口的陳詞濫調,連點文采都無。如今的太學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兩個太學生漲得臉皮通紅。

年輕的那個忿然爭辯,“當然不止這些!裴中書貪墨巨款,盧四郎敲了登聞鼓,告他貪墨二十萬兩金。不怎怎卻被他在禦前巧言辯解,避重就輕,利用自己的外戚的身份,逃脫了罪責去!”

姜鸞原本無聊地打起了呵欠,聽到‘貪墨二十萬兩金’幾個字,掩口打呵欠的動作頓了頓。

她在馬車裏坐直了身體。

“最後那條,你們都是聽誰瞎說的?”

“盧四郎敲響登聞鼓,許多人親眼所見,如何是瞎說了。”

姜鸞道:“不,貪墨二十萬兩金雲雲,純粹是瞎說。盧四郎告禦狀那天,本宮親自在場旁聽。他告的是盧氏家產少了六千兩金。後來這筆錢查證確鑿,抄家時抄漏了一筆,裴中書親自督促著,已經在二月裏充入國庫了。”

兩個太學生茫然地互相打量。

年輕大膽的那個嘴硬地說,“學生們聽聞的消息,都是二十萬兩金。這麽大的數目,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是以訛傳訛。”姜鸞斬釘截鐵地說。“此事本宮會追根究底。你們不想惹火上身的話,到此為止。”

東宮禁衛收走了用作武器的爛菜葉子,斥退了兩名當街鬧事的太學生,姜鸞卷起另一側的碧紗車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