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還要這樣鎖著我到什麽時候?”

宋星斐的嘴唇有些幹涸,聲音發啞,他已經對發生的一切感到筋疲力盡。

江重淵的視線從未自宋星斐身上移開過,昏暗的房間裏,宋星斐已經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只有床頭的一盞小燈散發著暖橘色的光線。

光鋪在宋星斐的側臉上,江重淵舍不得挪開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著他的眉毛,睫毛,微垂的眼角,從精致的鼻梁落到宋星斐被親吻得色澤瑰麗的唇瓣上。

為了防止宋星斐再次做出不乖的舉動,手銬一方桎梏著宋星斐的手腕,另一方銬在床頭。

宋星斐昏睡之前被江重淵逼著喂下米粥,已經慘遭了幾天虐待的胃隱隱發出灼燒般的痛楚。

他無力再與江重淵對峙,半天只說了這麽一句話,然而江重淵卻仍舊沉著目光,不為所動。

半晌,江重淵握了握宋星斐空著的手腕,淡聲道:“斐哥,你瘦了很多。”

宋星斐閉上眼睛,別過臉去,不想接江重淵這種沒有營養的話。

江重淵卻像是不在乎,親吻了一下宋星斐的指尖,輕聲說:“斐哥還是不肯理我嗎?”

接著,江重淵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語氣平常又緩慢:“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生病的話我會不高興的。”

氣壓愈發低冷,持續十幾分鐘的沉默過後,宋星斐終於忍不住說道:“你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江重淵的表情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恍惚間宋星斐都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精神失常。

江重淵露出天真又疑惑的目光,語氣無辜地道:“斐哥在說什麽?你答應過我的,斐哥,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可以慢慢等你消氣。但是我耐心有限,所以,不要讓我等太久。”

說罷,江重淵走到茶幾邊倒了一杯溫水,“斐哥要喝點水嗎?你的聲音都啞了。”

“……”

宋星斐疲於開口講話,緊緊地抿著唇,表情是明顯的抗拒。

短短一天的時間,從江重淵再次出現開始,他就像是被架在碳火上烤的魚,從瀕臨缺氧到體無完膚的痛,最後只剩下一灘黑色的灰燼。

情緒過度消耗,滿腔心酸的眼淚也跟著熬幹了,此刻他更像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瓷制人偶,靜靜地靠在床頭,只希望這一切都快點結束。

江重淵走到宋星斐身邊,見宋星斐對自己仍是拒絕的姿態,神情掠過一抹陰翳,接著兀自喝了一口水,掐著宋星斐的下巴強行灌了下去。

手銬發出一陣脆生生的響聲,似乎預料到宋星斐想將水吐出去,江重淵的唇瓣狠狠地堵著宋星斐的牙關和柔軟的嘴唇,硬是逼著宋星斐咽了下去。

宋星斐的臉色被嗆得發白。

待江重淵緩緩離開他的嘴唇後,宋星斐仍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江重淵目色沉沉地看著宋星斐,他察覺到一股復雜的、隱秘的情緒正在占據大腦,都是因宋星斐持續的冷淡而起。

不安,焦慮,亦或是憤怒。

不管是什麽,江重淵都非常不滿。

明明宋星斐就在他身邊,卻不願看他,也不願和他講話,不吃,不喝,也不接受任何補償。

江重淵無法理解這樣愚蠢的做法。為什麽宋星斐明知會吃虧也不願順從他的意思,一次兩次的懲罰還不夠,宋星斐就像吃了秤砣一樣,倔的要命,決意要跟他分手,任憑他威逼利誘都無動於衷。

明明以前很好哄。

宋星斐才是那個怪物。

……

宋星斐不想再激怒身旁隨時可能引燃的炸彈,但他像是無處藏匿的獵物,只能通過隱聲匿息的方式,盡量避開江重淵的注意。

他呼吸平穩而清淺,睫毛垂落,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

江重淵站在陽台外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白色的煙霧遮住了他的表情,從宋星斐的角度上看,只能看到江重淵陰鷙的側影。

過了一會兒,江重淵接了一通電話,表情從晦暗不清變成徹底的陰鷙,他掐滅了指間的煙頭,整個人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氣息。

宋星斐趕緊閉上了眼睛。

江重淵從陽台回來,不疾不徐地走向床邊,目光稍稍柔和了些,他以為宋星斐睡著了,怕吵醒宋星斐,於是用輕的不可思議的聲音道:

“斐哥,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乖乖等我回來。”

門關上的那一刻,宋星斐驟然睜開了眼睛。

他想不顧一切地從那扇門逃跑,可是手腕還被手銬拷在床頭。

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因現實因素撲空,宋星斐再次陷入了絕望。

直到半小時後,宋星斐隱約聽見門外的聲音。

寂靜的房間裏一點微小的聲音都能被宋星斐敏感的神經捕捉到,他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宋星斐有些窘迫,正想著如何開口,突然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