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宋星斐還沒注意到江重淵細微的表情變化,轉過身來說:“醫生說你現在不能洗澡,但頭發還是要洗一下的,你躺著別動,我幫你。”

江重淵抿了抿唇,很聽話地不再動了,他看著宋星斐來來去去好幾趟,將水盆,椅子,洗發水都搬來了床邊,眼皮跳了跳,說:“斐哥,你不用這樣,我自己來就行了。”

“小祖宗,你快躺好。”宋星斐真是對江重淵堅韌又逞強的性格又愛又恨。

江重淵慢騰騰地挪身過來,微微一笑,說:“斐哥,醫生說傷口不能沾水。既然要洗,只洗頭怎麽行?我想洗澡,斐哥也要幫我嗎?”

宋星斐的臉瞬間紅了大片,呼吸都跟著燙了起來:“你說什麽?”

“你臉紅了。”江重淵的氣息貼得更近了些:“斐哥,你為什麽不肯承認,你也喜歡我?”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那種輕浮的男人,宋星斐只好硬著頭皮接受了江重淵的提議,裝作自然而然地扶著江重淵走進了浴室,可當江重淵慢慢褪去衣衫,露出白皙而富有彈性的緊實肌肉時,宋星斐還是很沒出息地臉紅耳燙,匆匆錯開視線。

江重淵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嘴上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似的道:“斐哥,我好了,麻煩你了。”

宋星斐臉色漲紅,動作小心翼翼地拿著淋浴噴頭,細密溫熱的水珠灑在江重淵的頭發上,江重淵微微仰著頭,任憑宋星斐用擠滿了洗發泡沫的手掌摩挲他的頭發。

泡沫糅合發出細微的嘩嘩聲,宋星斐的動作很小心,絲毫不敢出錯,揉搓的動作輕的讓江重淵覺得有些發癢。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你是第一個。”江重淵的聲音回蕩在密閉的浴室裏,空虛地漂浮在半空中。

“感動和喜歡不是一回事。”宋星斐嘆了口氣,“重淵,你能明白嗎?”

江重淵忽然擡手握住宋星斐的手腕,目光十分認真地盯著他看:“斐哥,你是覺得我說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對我好而產生的感動?”

宋星斐愣了一下,下意識脫口而出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江重淵的目光冷了許多,“我還不至於像斐哥一樣,連自己的感情都分辨不清。”

“……”宋星斐一時語塞,這孩子夾槍帶棍的本事是誰教的?

用溫水將細膩的白色泡沫沖凈後,宋星斐從毛巾架上取下一條新的,將江重淵小狗似的短發輕輕擦幹,垂眸間不經意看見了江重淵背部不易察覺的疤痕。

這些疤痕細小又隱秘,有些增生,並不猙獰,如果不是宋星斐眼尖心細根本無法發現,看疤痕的狀態和顏色,應該已經相隔久遠。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腰上的傷是怎麽來的,那這些傷,能告訴我來由嗎?”宋星斐的聲音變得有些嚴肅,語氣中少了幾分縱容和寵溺。

江重淵垂下眼睫,降落一片陰翳,遮住了晦暗的目光。半晌之後,他淡聲回答:“斐哥還記得秦曉婳嗎?他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而是我的繼母。”

宋星斐最不願相信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整件事情從江重淵嘴裏親口說出來後,宋星斐的心情五味陳雜,但更多的是充滿了憐惜。

江重淵內心毫無波瀾,可當宋星斐不受控制地伸出指尖去觸碰那些陳年疤痕,聲音顫抖地低聲說“重淵,你受苦了”的時候,江重淵湧起了一股復雜的情緒。

他願意告訴宋星斐這些,本就居心不凈,故意引起宋星斐的同情和保護欲。

可當宋星斐真的表現出了意想之中的同情,江重淵卻並沒有收獲如願的滿足。

反而……產生了不爽。

“你恨她嗎?你的繼母。”宋星斐問道。

江重淵愣了一下,低頭笑了笑:“斐哥,還記得我問過你,你相信因果嗎?你說你是唯物主義者,而我相信,惡有惡報。”

宋星斐沒想到時隔那麽久的事情,江重淵還記得。

宋星斐也記得,江重淵確實問過他這個問題,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濕熱的毛巾慢慢摩擦過江重淵後背的肌膚,隔著厚厚的毛巾,宋星斐卻依然好像能感受到那些細小的疤痕,每一寸都昭示著江重淵曾如何被人對待,越是這樣想著,宋星斐手中的動作就越慢。

“對不起。”江重淵忽然握住宋星斐的手,將宋星斐拉到自己身前,“斐哥,我讓你難過了嗎?你怎麽了,眼睛都紅了。”

江重淵有些愧疚地看著半蹲在他面前,手裏還拿著毛巾的宋星斐。毛巾的溫度在一點點地消失,宋星斐此刻多麽希望浴室裏的水蒸氣能掩蓋自己泛紅的眼角。

“是我的錯,我讓你覺得為難了。”江重淵溫柔地捧起宋星斐的臉,俯身吻了吻宋星斐濕潤的眼皮,“如果斐哥不喜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