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沈懷楠就笑起來,“希望我也有如此的周全。”

他道:“老天垂簾於我,萬望他老人家讓我的姻緣周全。”

然後想了想,道:“仔細想來,學生實在是幸運。就算不得事事周全,也應不至於事事不周全。至少兄弟之義,朋友之情,夫妻之愛,師徒之恩,應做一個全字。”

澹台思正便笑著道:“那你便行著心裏的大道而去。”

雖然行於淤泥,行事手段不磊落光明,但心有牽纏,便還是個少年人應有的模樣,甚好……也不好。

他是走過這段路的,知道路上多少關,但這話應跟老人說,不該跟少年人談。他便不說了,倒是沈懷楠心裏莫名升起一股豪情萬丈,澹台老大人的話雖然讓他深思,後背發麻,但是卻也有了一股“我應不如此”的期許。

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不同的。

他想,許是老天見他上輩子太苦了,所以這輩子讓他走得格外的順,跟昌東伯分家了,跟邵衣定親了,邵衣有了太子妃和澹台府,他也有了桑先生和盛瑾安。

這輩子跟上輩子的路已然不同,他該是能得周全的那個。

沈懷楠想到這裏便有些高興,等澹台老大人累了,讓他出門,他又熟練的去了廂房,進了裏屋,見了躺在床上的姑娘,笑著過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可得起來回家了。”

折邵衣沒有起床氣,但是在沈懷楠身前,她有起床氣。

狠狠的打了他的手一巴掌,摸了摸鼻子,這才道:“做什麽!”

鼻梁本就不高,捏什麽捏。

然後睜開眼睛,發現竟然是澹台府,她驚得坐起來,“咱們還沒有回去啊?”

沈懷楠:“回去了,我能進你的閨房?”

那自然是進不了的,也只有在澹台府上的時候,他們才在這一間屋子裏面相遇——多虧了澹台府上沒有多的奴仆攔路,不然也是進不來的。

沈懷楠從沒有見過她的睡姿,心癢癢,伸出手摸了一把她的臉,“紅彤彤的,酒勁還沒退。”

折邵衣卻在那一瞬看見了他手心的疤痕,眸子一沉,愣了愣,然後怒瞪過去,“動手動腳!”

沈懷楠心情激昂,倒是沒有瞧見她的怔然,笑著把臉湊過去,“你也捏一把,我最近吃得好,肉也多了。”

這果然是能讓折邵衣消氣的法子,她好奇的捏了一把,“可憐見的,肉果然多了。”

起了床,罵著沈懷楠轉身,整理一下衣裳,便跟澹台老夫人告別。兩人同行去的,澹台老夫人看兩個小的郎才女貌,倒是誇獎了一句,“是有夫妻相。”

折邵衣紅臉,等出了門,看看沈懷楠,再摸摸自己,“你是不是越長越像我了啊?”

沈懷楠忍俊不禁,“是啊,越長大越像你。”

回了家,折邵衣便覺得沈懷楠今日有些不一樣,她跟姚黃說,“似乎格外的……格外的有朝氣。”

姚黃正挑了件家常的衣裳給她換,將有酒氣的那件衣裳換下來,道:“奴婢怎麽沒覺得?”

折邵衣:“我應該沒感覺錯。”

姚黃:“那必然是奴婢跟三少爺還不熟悉。”

想了想,又道:“許是最近好事多了吧?您看,跟你定親了——”

本是一句打趣的話,但是卻見折邵衣沒有紅臉,而是神色有些怔怔。姚黃手一頓,問:“姑娘,怎麽了?”

折邵衣回神,幽幽緩慢道了一句,“他今日想要拉我的手。”

姚黃:“啊?”

難道姑娘是覺得三少爺登徒子?也不該啊,兩人拉小手,她都看見好幾回了,更別提多晴一見他們湊近些便朝著她擠眉弄眼的次數。

正在疑惑,誰知道卻聽見姑娘輕聲道:“他手心有傷疤,長長一條,橫在掌心,是上回被昌東伯砍的。”

姚黃嘆氣,“那這親定得是……是不容易。”

折邵衣:“我知曉,他是為了跟我快些定親,不被昌東伯牽制才這麽拼的,你看,定個親而已,他就要掌心添下一道疤,也算不得喜事。”

“要是知曉會如此,我必然勸勸他,勸勸他慢些,慢些,定親而已,我又不跑,哪裏用得著這般著急。”

她嘆氣:“我今日湊得近,看得仔細,好深的口子,必然疼的很,但是我問他,他卻說只一點點疼。”

也不敢說不疼,那就是說謊了,也不敢說疼,怕她擔心,便只說一點點疼,塗了盛瑾安送來的上好的傷藥,幾乎不疼。

她雖然不全信,但是聽見這話,確實安心很多。又因當時他的手心都蜷著紗布,看不見傷口,便也信了七分。

但是現在想想,結疤那麽深的口子,怎麽可能不疼呢?

她在馬車上一直忍著沒說,回家來卻是忍不住了,悵然若失,“別人想要活得好,那般的容易,他怎麽就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