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夫人想去伯爺去一趟

眾多國子監的學生上次在學堂裏面已經聽說過沈懷楠和昌東伯的事情。他們有些對此倒是持懷疑態度。

他們也認為,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且棍棒底下出孝子,此事都是正常的。這裏面的人, 即便是活得任意妄為如同盛瑾安,還不是照樣被英國公打過。

那些在草軒堂或借讀或借書的人都看見過英國公提著棍棒一路打盛瑾安的模樣。

所以,作為父親,打兒子一頓, 其實說到底, 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這種事情,不親眼看見, 不知道其中的酸楚。此時此刻, 他們就知曉了什麽叫做殺子。

鮮血從沈懷楠的手心裏流出,直接割破了他的手掌,讓他的手上皮開肉綻, 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在他們驚呼之前,昌東伯怒目而瞪,整個人好像喪失了理智,那一刀不似是假模假樣的打, 而是真要殺人的。

聽見他們的驚呼, 昌東伯這才回過神來,見了一群人站在屋子裏面驚訝詫異的看自己,頓時又升起一股無名火,舉起刀,又朝著沈懷楠身上砍過去。

這回砍的是大腿了, 砍在大腿上, 不會死, 但是會殘疾, 朝廷怎麽會要一個殘疾的人做官?

沈懷楠還是跪著,盛瑾安卻連忙過去抱著他打了一個滾,然後滾到了一邊去,大怒道:“昌東伯爺,您真是厲害了,在這麽多人面前,也敢真殺人!”

昌東伯冷笑連連,“你們是一起計劃好的吧?是故意看我殺人的?”

沈懷楠艱難的□□一聲,“父親,您這是什麽意思,他們只是湊巧來我這裏拿本書……”

昌東伯如今已經什麽都不想要了,他罵道:“少在這裏裝可憐,我告訴你,你打的主意是什麽,我都懂,但你永遠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沈懷楠便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是,我不會再想得到父親的注目了,我成年之後,便會離家,不會帶走昌東伯府一文銀子。”

“我也……我也希望父親,等我走之後,不要再跟我動氣,我……我再不好,也是您的兒子。”

盛瑾安知道這一切都是做戲,但他卻是真憤怒。

他忍不住罵道:“我們真的只是進來拿本書而已,不曾作假。而您卻是要真正的殺了自己的兒子——好啊,昌東伯爺,您這是想要殺子啊。”

那股殺意做不了假,那股恨意做不了假。

盛瑾安現在很慶幸自己幫助了沈懷楠,不然等以後,沈懷楠不知道磋磨成什麽樣子。

昌東伯呼吸瞬間一窒,聽見殺子兩個子,就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沈懷楠的圈套,而面對這麽多學子,又或者是面對他們背後的勢力和家庭,他根本做不到任何的反抗和反駁。

他沒有證據。

他確實是真想一刀砍下去的,殺子……殺子雖然會被人說,卻不違背律法。

沒錯,按照時下的律法和規矩,他就算是殺了沈懷楠,不過是做出一副自悔和哀愁的模樣,帶著全家老小去鄉下過幾年日子,然後過兩年回來,照樣什麽事情都沒有。

昌東伯便有些悔恨自己為什麽剛剛沒有直接殺了沈懷楠。

他一把丟開刀,那上面還染著沈懷楠的鮮血,因為刀落地,鮮血也沾染了泥土,格外的臟。

昌東伯深吸一口氣,道:“今日是我莽撞了,你也是,我在氣頭上,你也不知道躲躲,直接接刀做什麽。”

他嘆氣,“懷楠,你也知道父親的脾氣,你也倔。別的孩子被老子打,都是跑的,你倒是好,直接受住了。”

沈懷楠就笑笑,“父親,您不生氣就好。”

多晴此時已經請來了大夫,那大夫連忙給沈懷楠包紮,一邊包紮一邊臉色不對。

對沈懷楠看起來頗為同情。

其中一個學子就問了一句,“您老這副神情,難道是他的手出什麽事情了?”

這可不行啊,做文章,考科舉,以及將來做官,都是要用雙手的。

那大夫就道:“這……這倒是沒什麽事情,只是,三少爺還是去拜拜吧,這受傷的時候也太多了,哪裏有人天天挨打的。”

他來得晚,那刀丟在地上,又沒人告訴他真實情況,所以便又說了一句,“可憐見的,臉還剛消腫,手又不行了。”

這話一說,各學子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樣。

昌東伯:“……你胡說什麽。”

大夫不認得昌東伯。他是自小看著多晴和沈懷楠長大的,就住在後街,昌東伯沒有回來多久,大家彼此還不熟悉,但是看他穿著,也只是是富貴人家,且這裏只有這一個年紀大的,所以便就猶豫的猜測,“您是……您是昌東伯爺吧?”

昌東伯點頭,“是我。”

大夫就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伯爺好,令郎的手傷得嚴重,一定要好好的養,免得將來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