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吧,好日子就要來了。”

秦蘭松今年蓄起了胡子, 八字胡,他一生氣,真就吹胡子瞪眼睛, 又在吏部多年,人不怒自威。昌東伯看著好友這般模樣都有些害怕。

這是真生氣了。

昌東伯也生氣,他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埋怨自己怎麽就中了美人計, 然後為自己委屈和憤憤不平, 一拳頭打在了桌子上,讓桌子上的茶盤都顫了顫。

“都是那小賤人設計於我, 先引了我去, 我以為是出來賣的,誰知道竟然是個局。她這般讓蘭重看見我的醜態,對我心生歹意, 必然有人在這後面謀劃。”

他惡狠狠的道:“蘭松,定然就是我那孽子做的,他對我恨之入骨,昨晚看我的眼神簡直想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除了他沒有別人這樣怨恨我。”

秦蘭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一杯涼茶進了肚子,腦子也清醒了,問:“我怎麽聽常得明說,你天天打三兒子呢?”

秦蘭松覺得自己被這一档的事情繞進去了。所以必然要問的清清白白,若是裏面簡單, 那就還能幫昌東伯一把, 如果太過於復雜, 也不要怪他撤手了。

昌東伯卻一聽這個就頭疼, “我哪裏敢打他,若不是他上次設計我,鬧出事情來,我也不會打他。”

左一個設計,右一個設計,秦蘭松都要聽笑了。

沈家三子,他也隱隱約約聽說過。今年才十三歲吧?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做過京官,也在外面做過縣令,竟然會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子設計,難道是什麽驕傲的事情嗎?

而且上次打人的事情,他也從常得明那裏聽說過事情經過的,不論是昌東伯說的對,還是常得明說得對,這裏面卻都牽扯到了一個英國公府。

至少不說別的,英國公府家的九少爺,也是站在沈懷楠後面的。

他心中想了這事情,便委婉的打聽,“你家三子怎麽跟英國公家扯上了關系?”

昌東伯說,“哎,應當是他去草軒堂的時候,跟盛九少爺認識的。”

秦蘭松心就沉了沉,他倒是不知道,沈懷楠竟然能去草軒堂。他嘴巴裏面的話就停了停,再三斟酌用詞,“他——他怎麽就去了草軒堂?”

此話說得沒有情緒,不含有驚訝,不含有羨慕,還有一絲的不可思議,這種情緒讓昌東伯很滿意,他馬上就說:“還不是折家九姑娘給他弄來的太子妃娘娘手書,讓他能進草軒堂讀書。”

於是絮絮叨叨,把折邵衣得了太子妃娘娘青眼,跟秦青鳳做了好友,最後成了澹台老夫人弟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說得面目扭曲,極為嫉妒又憤怒,但是秦蘭松聽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看著昌東伯憤怒而無能的臉,突然有些害怕。

秦蘭松從來沒有聽昌東伯說過這些東西,兩人前幾天才見了一次面,按理來說,這些都是助力,理應要說明白。

但是他為什麽不說?自己還一門心思為他著想,但是他應該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其實,昌東伯沒有想過這些彎彎繞繞,他只是覺得這些都是沈懷楠的,讓他嫉妒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很丟臉,所以從來沒有往外面說過。

秦蘭松有自己的圈子,但是遠遠沒有達到去英國公府和澹台府的地步,而且澹台思正老大人就是從吏部退下去的,多多少少沾一點香火情,秦蘭松就徹底不想管昌東伯的事情了。

而且多年好友,他還能不知道昌東伯的想法嗎?

你想要打壓自己不喜歡的兒子,可以,但是你至少要壓得住。

一個庶子你都壓不住,被人吊著打,還被人設計,如今官職都丟了。他嘆氣,覺得幸虧這件事情還沒有成,否則將來一旦有人把他和昌東伯放在一處,說是穿一條褲子的,昌東伯做出來的事情都要他背鍋,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好歹作為多年好友,他臨走之前,還是要囑咐幾句的。

“要麽,你就蛇打七寸,狠狠的斷了他的尾巴,要不,你就順從他的意思,他想要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對他好些。”

“這一樁事情,若真是他做的,想來不是池中之物,將來必定飛黃騰達,到時候你為他的父親,難道不被人羨煞?”

“若是沒有難以磨滅的矛盾,便跟他好好說說,都是父子,哪裏有隔夜仇。”

昌東伯卻搖頭,“他是恨透了我,我也厭惡極了他,此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的眼神漸漸陰狠起來,“小兔崽子,竟然敢這把算計我,那我就要好好回饋回饋他了。”

秦蘭松一見他這般,暗自嘆氣,想要再勸解勸解,卻見他固執的模樣,知道他必然聽不進去,於是道:“你自己想好就行,你的官職,我是不能幫你了,蘭重本就跟劉尚書關系好,互為兒女親家,你啊,還是免了這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