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3/3頁)

當陳思澤睜眼看到封琛時,眼底還有著剛醒來的茫然:“在平?”

“陳叔叔,我是封琛。”封琛低聲道。

陳思澤怔了下才回過神,站起身走過去,張開雙臂給了封琛一個擁抱。片刻後松手退後一步,上下打量著他,神情既欣慰又激動:“像,和你爸爸年輕時長得太像了,剛才那一刻我還以為看見了他。”

封琛聽他提到父親,心裏隱隱抽痛了下。

“來,不要站著,先坐下,我要和你好好聊聊。”陳思澤讓封琛坐下,感嘆一陣後又笑道:“大了,長大了。以前你爸爸經常會帶著你去軍部,小小年紀板著個臉,看見我後還要給我行軍禮。”

封琛也記得那些幼時的事,現在聽陳思澤提起,也跟著笑了起來。

“什麽時候來中心城的?是多年前海雲城的人集體遷徙那次嗎?那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來找我?”陳思澤問出了一串問題。

封琛不準備說出當年的那些經歷,便斟酌著回道:“我當時生病了,就沒有跟著來中心城的人一起走,就一直住在海雲城的東聯軍研究所裏。”

“一直住在研究所裏?你一個人住在那裏?”陳思澤有些驚詫。

封琛只含混地回道:“不是一個人,還有其他人。”

陳思澤並不清楚他口裏的這個其他人也是名小孩,只當同時留下的還有大人,便沒有在意,只略微思索後問道:“表示並不是你不想走,而是別人不帶你走?”

封琛回道:“我當時得的是一種比較烈性的傳染病,所以……人之常情。”

陳思澤了悟地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只連連感嘆不容易:“不過東聯軍在海雲城修建研究所時很是花費了一番功夫,如果在地震中沒有被毀壞的話,是可以在裏面生活數年,並平安度過極寒天氣的。”

“是的,所以我這些年過得還不錯。”

“不錯就好。”

向封琛詢問完情況後,陳思澤問:“昨晚我還聽士兵匯報,說東城口底層的橋斷了,是你和幾名學員架起了備用通道?”

封琛道:“也不算是我們幾名,當時所有在場的哨兵學員和崗哨士兵都在努力,如果不是大家一起對抗喪屍的話,我們幾個也根本沒法架橋。”

陳思澤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不錯,很不錯。有勇有謀有能力,還謙遜不貪功。光芒初顯,只需要再細致打磨。”他目光愉悅地打量封琛,“等你從學院畢業以後,就到我身邊來,我要親自帶你一段時間。”

“是。”

士兵這時送水進來,待到他放下水離開,陳思澤又慢慢凝肅了表情。

“雖然你沒有問,但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從我這裏了解你父母當時的情況。”陳思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側頭看向了一旁。

封琛終於能知道父母最後一刻的經歷,心裏像是被木槌重重敲擊了下,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水杯。

陳思澤回憶道:“那天,我在宏城的中心劇院舉行演講。我在台上,你父母就坐在第一排。在地震發生的那一刻,大家都在往外跑,可我還堅持站在那裏繼續演講……”他苦笑了下,對封琛道:“要知道那場演講對我很重要,關系著能不能打敗西聯軍的競爭對手,也沒意識到會是這樣強烈的地震。直到我聽見你父親在喊思澤快躲起來,我才鉆到了演講桌下。”

封琛想問什麽,但喉嚨上下壁卻黏在一起,張了幾次嘴都沒能成功地發出聲音。

陳思澤苦笑了下:“先是地震,接著又是泥石流,我躲在那桌下,前面被水泥板擋住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麽樣了,只知道四周漸漸都沒了聲音……演講桌下放著一箱礦泉水,我在那下面呆了五天,後來被士兵救出去了。”

“那我父母呢?”明知道結果,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喉嚨像是被砂紙擦過,說出的話嘶啞難聽。

陳思澤沉默片刻後,擡手抹了把臉:“士兵在那劇院廢墟裏挖出了幾百具屍體……小琛,是我親手將你父母埋在了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