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4頁)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年輕男人的下頷線優美流暢,五官立體深邃,俊美得近乎耀眼。

從眉眼間依稀可以找到當年那名少年的影子,只是已經褪去稚氣,多了種剛剛步入成年期的男性魅力。身上也沒有了那股冷漠,增添了幾分閑淡慵懶的氣質。

封琛拿掉嘴裏叼著的卷尺:“顏布布,我說讓你走開,別擋著我。”

他話音剛落,頭頂天花板就傳來猛烈敲擊聲,那動靜甚至壓過了交響樂的聲音。

接著便砰一聲響,一塊憤怒的木頭從樓梯上擲落,砸在了門口。

“比努努在生氣了。”

“快去關掉。”

顏布布去將音響關上,喧鬧的世界立即安靜下來,天花板也不再響起敲擊聲。

封琛半眯眼看著木頭,用刨刀將不平順的地方刨去,嘴裏問道:“今天的功課做了嗎?就在往外跑。”

他有一把好聲音,低沉中帶著磁性,顏布布卻假裝沒有聽見,走過來瞧那塊木頭,顧左而言他:“你這又是做的什麽呀?”

“那就是沒做。”封琛點了下頭,“下午不準再出去了,把今天的功課補上。”

“哦。”顏布布乖巧應聲,站在旁邊繼續看他做木工,一下下撓著大腿。

封琛眼睛盯著木頭,嘴裏卻問道:“剛才出門沒在絨褲外穿毛褲?凍瘡又發了?”

“嗯,癢。”

“活該。”

顏布布趴在那根木頭上,斜眼看著他:“電影裏的那些人穿毛衣的很多,但我就沒見過穿毛褲的。”

“那又怎麽樣?”

“哥哥,你知道什麽叫時尚嗎?穿毛褲看著一點都不時尚。”

封琛將別在耳後的鉛筆取下來:“那些電影最少也是十年前的了,你管十年前的東西叫時尚?”

“我見到一句話,說時尚其實就是一個輪回。我看了那麽多電影,還有幾十年前的電影,都沒見過輪回到毛褲上的……”

封琛轉頭看他,見他還在撓,便道:“去擦點凍瘡膏,你上次用過的,就丟在那櫃子裏的。”

這層樓被封琛騰出來,一小半做工坊,一大半作為訓練房,屋子原本的東西就堆放在工坊角落。顏布布去打開那裏的小櫃,取出來封琛自制的凍瘡膏。

封琛用鉛筆在木頭上做好標記,轉頭看了顏布布一眼。

“脫褲子前能不能看下場合?”

顏布布已經將那條絨褲脫到膝彎,正在往大腿上抹凍瘡膏,兩條筆直白皙的腿就暴露在空氣中。

“反正也沒有人嘛……”顏布布將那瓶凍瘡膏湊到面前,皺著鼻子聞了聞,“臭死了。”

“我不是人?”封琛反問。

“你是哥哥,算不得人。”

顏布布將兩條腿上的紅團都抹上凍瘡膏,再提上褲子走到封琛身旁,將凍瘡膏瓶遞到他鼻子底下:“你聞聞,臭不臭?”

“哪裏臭了?好不容易抓到的鼬鼠變異種,它的油脂熬成膏對凍瘡最有效。”封琛警告道:“你可不準去把腿上的凍瘡膏洗了。”

“明明就是臭的。”顏布布一雙大眼睛斜睨著他。

“香,一股異香。”封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顏布布:“臭,一股屁臭。”

“異香。”

“屁臭。”

封琛不理他了,埋頭在木頭上劃線。顏布布卻挖了一小點凍瘡膏,陡然抹在他鼻子下方,再一股風似地往外跑。

“你說香,那你就聞個夠。”

飛快的腳步聲中,封琛都沒回頭看他一眼,只慢條斯理地從旁邊紙卷上扯了一段,細細地將鼻子擦幹凈,再繼續在那木頭上劃線。

顏布布一口氣往六樓跑,經過五樓時,比努努擡起身對他齜牙,他連忙放輕了腳步。

六樓已經不是以前的模樣,多了好幾樣家具。

沙發上鋪著手織的毛毯,窗戶旁有一張躺椅,墊著厚厚的獸皮。飄窗上丟著幾本書和一個工具箱,裏面裝著工具和手工半成品。

靠窗墻壁上靠著張大書櫃,最上面三層擺放著各種軍事書籍,中間三層則全是打印出來的裝訂本。

那些裝訂本用厚白紙做成書皮,書脊上寫著工整的鋼筆字:低年級數學、低年級語文、中年級數學、中年級語文、高年級數學……按照從低到高整整齊齊排放著,包羅各門學科,足足占了兩層。

最下面三層則是一摞摞的考試卷子,全是自己復印出來的。左邊幾摞卷子的內容頗為高深和專業,字體也工整飄逸,錯誤處還用紅筆注釋著正確答案。

右邊幾摞卷子,從低年級的數小鴨到高年級的復雜數學題都有,填寫的答案從幼兒式的胡寫亂畫到逐漸形成自己的字體,筆畫圓潤,像是一個個胖嘟嘟的小球。

那些卷子上雖然寫得密密麻麻,看得出做題的人很認真,卻批閱著很多把大紅叉,分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