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6頁)
原本當初,沈靈舟剛住進鎮遠侯府的時候,寧老夫人讓鄭夫人給她安排了不少伺候的人到這院子,婆子丫鬟的,加起來總共有十來個。
沈靈舟當時和寧正安定親時,本也沒刻意瞞著身世。
這門親事,還是鄭夫人極其引以為傲的,自然時不時地掛在嘴上提一提。
但凡鎮遠侯府待的久一點的下人,基本上都知道沈靈舟是京城正二品驃騎將軍—沈之淵的親侄女。
後來,沈靈舟的叔叔投敵的罪名定下,沈將軍在京城三族以內的親屬悉數被抓。
雖說只是關押,並沒有立即問斬,但聖心難測,誰知道哪一天突然一道聖旨下來,全部拉出去砍了頭。
人心叵測,沈老夫人未雨綢繆,把沈靈舟院子裏所有的丫鬟婆子,送莊子的送莊子,嫁人的嫁人,全都遠遠的打發了。
後來又從外頭仔細挑了兩個沒有家人老實木訥的丫鬟買進來,放在了沈靈舟的院子裏使喚。
寧老夫人和鎮遠侯更是下了死命令,整個侯府上上下下不得談論沈靈舟的身世。
兩個人的打算是先避避風頭,過幾年這事徹底塵埃落定,沈靈舟也大了幾歲,再給她物色幾個可靠的小丫鬟放在身邊,讓菘藍帶著教。
是以,至今為止,院裏那兩個粗使丫鬟,都只自以為沈靈舟是二公子寧正安的小童養媳,而不知她的真實身份。
兩個丫鬟老老實實,每天只管幹活。見她們也不用催也不用喊,每天早早地就把小院該幹的活全都幹利索了,菘藍也不怎麽太過約束她們。
她們幹完活,到點就去侯府粗使下人統一吃飯的地去吃飯,吃完飯就待在西廂房裏,繡繡花,做做女紅。
她們見到沈靈舟,也只是恭恭敬敬福身施禮,喊一聲姑娘,從不多嘴,也不想著套近乎。
有一次沈靈舟在院子裏玩的時候,看到一個丫鬟在拾掇花草,她走上前去,拉住那個丫鬟的手,準備和她拉拉家常。
可那丫鬟卻緊張得直結巴,“姑姑姑”了個半天,也沒喊出姑娘二字,還急出一腦門的汗。
沈靈舟怕自己跟小丫鬟在一起呆久了,她改天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出蹦了,就放棄了找她們玩兒的念頭。
她看那兩個丫鬟幹活幹得都挺好的,洗個衣服肯定沒問題,於是拍著菘藍的手:“秋秋洗。”
兩個丫鬟,一個叫秋綠,一個叫秋紫,到沈靈舟這省事了,喊一個秋秋,全包括了。
菘藍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除了洗衣服這種需要兩只手的,像給小姑娘穿衣服脫衣服,給她洗澡,哄她睡覺這些事兒,菘藍覺得她一只手就可以完成,也不打算讓秋綠和秋紫進到正屋來。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門外有人敲門:“沈姑娘,菘藍姐姐,奴婢是春福。”
春福是老夫人院裏的一等丫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多年了。
“春福姐姐,快請進來。”菘藍應道,起身下了地。
菘藍把拎著包袱的春福迎進屋裏。春福對沈靈舟福身施禮:“沈姑娘,老夫人聽世子爺說菘藍姐姐不小心摔倒,手摔傷了,就讓我到這院來,這陣子幫著照應些,等菘藍姐姐手好利索了再回去。”
沈靈舟一聽,就知道是世子哥哥去找老夫人說的。
一想也行,畢竟秋綠和秋紫兩個人原本就有活計,也很忙的。
菘藍一個手,到底是不方便。她這邊就不說了,菘藍自己洗個澡換個衣裳什麽的,就很難。
沈靈舟點點頭:“好。”
春福打量了一眼菘藍頭上的傷和吊著的胳膊,心道,這傷可不大像世子爺說的,做活計的時候摔倒摔的。
不過春福並未多言,只是拎著包袱,規規矩矩在那垂首站著,等著沈靈舟幫她安排住處。
沈靈舟看向菘藍:“菘菘?”
“是。”菘藍應道,隨即看向春福笑著說:“春福姐姐請跟我來。”
菘藍把春福帶出去,安排在了西廂房兩個秋住著的隔壁房間。等春福放下包袱,又帶著她回來。
沈靈舟想起那天給老夫人提雞湯的那個丫鬟,於是問了句:“春、喜?”
雞湯的事兒,還有沈靈舟的小灰狗被毒死了的事兒,老夫人屋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知情,但春福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老夫人派春喜去莊子上查賬去了。”
春喜是老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平時查賬這些事輪不到她,沈靈舟知道,春喜這是因為上次雞湯的事,被罰到莊子上去了。
哎。春喜也很冤枉,可她也犯了大意的錯。沈靈舟覺得,這些事她也不知道怎麽說。
見小姑娘似乎關心春喜,春福又忙道:“等過了秋,春喜就回府了。”
還能回來,那就好。以前很多次,老夫人接她過去玩,都是春喜來接的她。春喜一向規規矩矩的,有時候還幫著菘藍抱一下她。好歹是個熟人了,沈靈舟並不想春喜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