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嘛

清晨,劉青山和李鐵已經起來,慢慢向山上跑去。

兩個人嘴裏噴著白氣,眉毛上,帽子上,很快就掛上一層白霜。

曠野上一片銀白,大地一片沉寂,只有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在響著。

但是劉青山知道,所有的生機,都在雪下的大地孕育。

路過那片參園子,看到張大帥正領著守衛人員,在整理一個棚子。

這是昨晚有野豬從山上下來拱壞的,還好發現的早,要不然的話,棚子裏面的參苗,都要給野豬補身子了。

野豬有一個鐵胃,甭管啥東西,有毒沒毒的,吃進去都能消化。

它們常年在林子裏拱食,經常會吃下去不少的草藥,所以老百姓都說,野豬肚用來治療胃病,效果比較好。

張大帥它們一個個都捂得嚴嚴實實,頭上狗皮帽子,腳上穿著大靰鞡,一個個就跟林海雪原裏面的抗聯戰士似的。

劉青山他倆打了個招呼,幫忙把棚子弄好,這才繼續上山。

“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呐……”

身後傳來張大帥嘹亮的唱腔,透著一股子豪氣。

到了木刻楞這邊,大熊瞄見劉青山,便連滾帶爬地奔過來。

劉青山往它嘴裏塞了點吃的,往周圍瞧瞧,沒看到那只母熊,就拍拍熊頭:“你咋把媳婦還給混沒了呢?”

大熊才不管這些呢,吧唧吧唧吃得挺香。

估計母熊還是保留原來的習性,早就開始冬眠了。

等到晨練完畢,哥倆就在木刻楞這邊吃早飯,劉青山試探著向啞巴爺爺詢問:

“師父,山上還是不大方便,要不就去我家裏住吧?”

啞巴爺爺手裏捏著的饅頭在嘴邊頓了一下,平和的目光望向這個徒弟,然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繼續默默地吃起饅頭。

劉青山也就不再提這個話茬,但是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安排。

等他吃完飯回家,母親已經給他準備好東西,去給父親上墳。

大頭和二彪子也正好來找他,再加上李鐵,四個人一起去。

出門的時候,小火和小月月還要跟著,被林芝給哄了回去。

按照農村的習俗,年紀太小的娃子,一般是不去墳地的。

出了村,溜溜達達的,不大一會也就到了村裏的墳塋地,在白雪的覆蓋下,地上隆起一個個白色的小包兒。

來到父親的墳前,把前面的積雪打掃一下,劉青山先取出紅紙,壓在墳頭。

大頭他們一起動手,把饅頭、蘋果等貢品擺上,劉青山點燃了三支香,嘴裏默默禱告一陣,然後把香插在雪地上。

大頭他們仨退到一旁,劉青山點燃黃紙,火苗竄起,在白皚皚的雪原上,顯得格外醒目。

劉青山把一張張黃紙添加到火堆裏,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

如果父親在世的話,一家人該多好啊?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逝者已去,來者可追,這份懷念,就永遠珍藏在記憶深處好了。

人生在世,畢竟還是要向前看的。

等到火苗徹底熄滅之後,劉青山的心情,也已經恢復平靜,他也想通了一些東西。

哥四個往回走,走出百十米,李鐵猛地一回頭,其他人也跟著轉頭看過去,只見在他們剛才祭拜的地方,正有一個紅色的身影,格外惹眼。

“三鳳,不會是你家裏的紅狐狸吧?”二彪子顫聲問道,對這只會喝酒的狐狸,村民還是保持敬畏之心的。

“回去看看!”大頭嘴裏嘟囔一聲,就要往回跑。

結果卻被劉青山給拉住:“是或者不是,已經不重要,有些事,我們要學會放手。”

望著劉青山帶頭往回走,大頭和二彪子,也只能跟著,只是對劉青山剛才的話,他們有點迷糊。

回到家,奶奶已經把報紙準備好,母親林芝也打好了糨糊,哥幾個就開始糊墻糊棚。

都是農村孩子,從小就幹這活兒,都是熟門熟路,大頭刷糨子,二彪子遞紙,劉青山和李鐵夾著笤帚,負責往棚頂粘報紙。

還有小六子領著小火和小月月,也跟著忙活,他們基本上是幫倒忙,衣襟和小臉上都沾上糨子。

糊完頂棚,再糊墻,這個就快了,唰唰唰的,一小天的工夫,整個屋子裏就煥然一新。

林芝笑吟吟地拿出來幾張年畫,劉青山一瞧也樂了:全都是大胖小子和大胖丫頭的,穿著個小肚兜,特別喜慶。

把屋子收拾完,爺爺劉士奎又抱進來一領新炕席,把原來舊的換下來,惹得炕頭的大狸貓很是不滿,用爪子哢哢抓撓著炕席。

小月月就去拽貓尾巴:“大花大花你別鬧。”

大狸貓爪子揚起,扭頭一瞧是小月月,就又把爪子放下,他倆是一起長起來的,天天都睡一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