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睡著

“嗯?”正埋頭抄作業的方硯唯微微側過臉,“被你看出來了?”

方硯唯:“那我試試效果。”

他停筆,張開五指,在路執眼前晃了晃:“幫我考試。”

路執掀了下眼皮,沒管他作亂的手,只是手裏的筆,點了點方硯唯手裏的選擇題:“我寫的是B,不是13。”

方硯唯:“……”

他仿佛在書呆子臉上看見了“你怎麽連抄都不會抄”的鄙夷。

他抄完路執的物理試卷,把兩人的卷子都寫上名字班級,拿給收作業的學委徐正義。

“周末要月考了嗚嗚嗚。”何歲歲開始預支悲鳴了,“我的英語成績再下滑,我以後就只能繼承我們家寵物店了。”

他站起來:“我去英語年級組長辦公室那裏,看看能不能打聽到題目。”

方硯唯不知道還有如此操作,目送著何歲歲遠去,盯了很久,轉過頭時,才發現路執板著張臉,也在看他。

“你也想去?”路執問。

“不想。”方硯唯說,“能打聽到個鬼。”

英語年級組組長快到退休年紀了,本地老教師,平時發言講話帶點方言。

方硯唯有次從他們班門前路過。

笑死,根本聽不懂。

“哎,路神。”他往路執透明的水杯上貼了個笑臉貼紙,“周末考完,我去你考場外面等你,好不好?”

“不可以提前交卷。”路執說,“這是不對的。”

“可是我不會寫啊。”方硯唯說。

“總有會寫的。”路執說。

這書呆子一板一眼地強調考試紀律,實在是很有意思。

他伸手勾住路執手腕上的細木珠串:“我學不會,路神,學霸,你渡我看看。”

“不渡笨蛋。”路執說。

方硯唯沖人比了個中指。

“你晚上來我房間。”路執說。

“去幹什麽?”方硯唯驚喜地擡頭,路執從來不邀請他進房間。

全靠他厚臉皮硬闖。

終於可以做點不一樣的事情了嗎?

比如玩個遊戲交流一下感情?

“給你預測一下出題思路。”

“……”枯燥。

“噫,我打聽到了!!!”何歲歲手舞足蹈地沖進來,面露喜色,“蹲了老趙辦公室門口一整個課間,我聽見他跟老陳聊天說,考狐狸。”

方硯唯:“狐狸?”

為什麽會考狐狸?

“總之大家多看看,造福大家了。”何歲歲說。

晚上十一點,方硯唯穿著睡衣,拎著罐牛奶,敲開了路執的房間門,看見路執那張冰塊臉的瞬間,忍不住先打了個哈欠。

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的,發絲浸在光裏,水珠沿著白皙的頸側,由一個好看的弧度侵入領口,黑色睡衣的後背濕了一小塊,軟軟地貼在脖子上,籠著幹凈的線條。

“怎麽才來?”路執問。

“啊?”方硯唯說,“你平時不都喜歡看書到這個點嗎?”

“過來吧。”路執說,“手裏拿的是什麽?”

為了讓何歲歲的努力不白費,方硯唯研究了一點點英語作文。

他從狐狸的寓言看到狐狸的童話,又看到了種類。

路執掃了眼本子上的簡筆畫,還有一排fox,欲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了。”方硯唯打斷他,“你想說走捷徑不好,但這捷徑大家都知道,就不算捷徑了。”

“把這兩題做了。”路執推過來一張紙,“你反復錯。”

方硯唯動作遲緩地拿起筆。

他有一點錯覺。

這書呆子今天對他好像,格外得寬容。

-

月考如期而至。

周六上午,方硯唯挎著扁扁的書包,找到了自己的考場。

他剛轉學來不久,沒有在鷺嶼中學的過往成績,所以學校給他安排的座位在最後一個考場。

他把書包扔在講台上,豆漿放在桌角,轉身出了教室。

第一考場在一樓,坐的是年級前五十名。

方硯唯順利在門邊第一個座位上找到了寫著路執名字的標簽。

路執這會兒不在,他安穩地坐了下去。

坐穩之後他發現,隔壁似乎有道視線,狠狠地在瞄他。

他轉頭,看見了同班那個李舟。

這位之前站樓上潑他水,故意扔水杯弄濕他的試卷,一通操作猛如虎,方硯唯幾乎以為這人要跟他打一場狠架。

結果雷聲大雨點小,李舟莫名其妙自己摔了一跤,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瞪我幹什麽?”方硯唯直接問,“這教室你家的?”

李舟眼睛裏的怒火忽然就變成了膽怯。

我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嗎?

方硯唯心想。

光眼神就能震懾一個靈魂了。

“你在這裏做什麽?”路執停在桌邊,扣了扣桌子。

月考在周末,方硯唯沒穿校服,在教室裏很顯眼。

“這個給你。”方硯唯把剛買的一杯豆漿推過去,“方哥怕你考試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