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後還是三哥硬是把自己的私房塞給她帶到婆家。

楊幺妹深深吸了口氣,把心口那股子氣順下去,眼裏帶著嘲諷,“我楊幺妹在他們眼裏就只值那五十塊錢,三哥說得對,我這兩年沒回去,日子照樣過,阿章對我好,婆婆對我也好,我別提多好過了。”

只是偶爾還會在夢裏,夢見爹娘像疼愛大哥和四哥那樣疼愛自己,每每醒過來時眼角還帶著淚。

這些就不提了。

“那就好,咱們就要好好過起來,讓他們來打秋風時臉紅得很。”

“我就是有錢了,也不會讓他們知道,”楊幺妹賊兮兮地笑道,“我只跟嫂子你們說。”

“那我們可要沾光了,”孫桂芳也賊兮兮地笑,“欸,對了,你們現在有要孩子的打算嗎?”

楊幺妹臉一紅,“沒有,阿章說我身體本來就不好,孩子又小,以後再說。”

“那就好,”孫桂芳就是擔心她,本來身體就不好,生孩子的時候差點出事,坐了雙月子才緩過來的,“咱們先把身體養好了,其他的事兒不著急,還年輕著呢。”

“我知道的,”楊幺妹紅著臉點頭,見孩子動手動腳的,趕忙伸出手去輕輕拍了兩下又道,“阿章對我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這木床是他做的?”

孫桂芳研究了一下,發現這木床雖然外面粗糙了些,可裏面包括把手位置都用東西給磨平了,就是孩子的手抓著也不會磨著。

“是,婆婆臥病在床,我還要收拾家裏,孩子一直背著也累人,所以為了讓我和孩子更好些,他花了半個月做出來的。”

楊幺妹說起這個事兒一臉幸福。

“等我有孩子了,也讓你三哥做一個,”孫桂芳覺得這小床不錯,雖然費力搬來搬去的,可只要孩子就在眼前,那也比把孩子放在屋子裏好。

“三哥的手藝可比阿章好,”楊幺妹說起楊繼西的巧手,二人嘰嘰喳喳聊了起來。

太陽高高掛起時,孩子也醒了,孫桂芳背上他,和楊幺妹去後屋那邊的小菜地找了點菜回來,準備做午飯。

“你拿肉幹啥!”

孫桂芳見她拿出一塊臘肉,立馬想要阻止,結果楊幺妹直接放在裝有熱火的鍋裏,“吃點肉怎麽了?我今兒高興,還不能請你們吃點肉啊?”

“你真是的!”

孫桂芳都為那塊肉心疼。

等楊繼西二人背著柴火回來時,劉家屋頂已經炊煙裊裊,剛進院子就聞見一股子臘肉味兒。

劉章露出笑,他走時就和楊幺妹商量了,要煮臘肉的。

這臘肉是他舅舅上次送過來的,他們舍不得吃,也想著等三哥他們來在一起吃,今兒正好。

“最後一刀肉也給煮了吧?”

楊繼西也一臉心疼。

“下次我燉雞。”

劉章話音剛落,就被楊繼西拍了一下後背,“想都別想!”

就算他想讓他們補補身體,可也不能把家裏的生蛋雞給宰了。

午飯十分豐盛,楊幺妹發現雞蛋後,也問了孫桂芳,孫桂芳也只說來路是正當的,讓他們放心吃。

楊幺妹表示自己會守口如瓶,不過還是和劉章一樣,猶豫了一下,提醒他們不要做不好的事兒。

中午是白菜炒臘肉,韭菜炒雞蛋,殼菜蛋花湯,還有涼拌鉗菜以及一瓶清酒。

“這鉗菜是阿章昨天傍晚找回來的,脆嫩得很,”楊幺妹招呼他們趕緊吃。

不得不說臘肉是真的好吃,因為那塊肉全給煮了,有一大瓷碗呢,所以四個人吃了個盡興。

最早吃完的劉章抱著孩子給他喂蛋羹,孩子吃得雙眼亮晶晶的,嘴裏一直叫著娘。

“還會說些啥?”

楊繼西問道。

“爹也會,奶奶也會,飯也會,”劉章笑道。

“叫舅娘,”楊繼西逗著他,結果這孩子還真叫出來了。

“久娘。”

四人驚喜地看向他,孫桂芳更是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小臉,“真乖!”

劉章也想起取名的事兒,便跟二人提起,楊繼西摸了摸下巴,“你們有輩分字嗎?”

就像楊家楊繼西這一輩,都是繼字輩,說起楊幺妹這名字,就沒有按照輩分字來。

因為當年楊二奶奶即便是生了幾個姑娘,楊二爺爺也極其喜歡,楊老婆子見不得生一堆閨女還比自己日子過得瀟灑,正好那一年楊幺妹出生。

她索性就叫幺妹,還當著楊二奶奶的面說,姑娘早晚都是別家的人,叫什麽都無所謂,幺妹又好聽又好記,又不會永遠留在娘家,取什麽輩分字名。

氣得楊二奶奶當場就和她罵了一架,可楊幺妹的名字卻到最後也沒改。

對楊老婆子來說,這是她勝利的證明。

“我們沒有,”劉章搖頭,“我爺爺是從外地逃荒來到這裏定居下來的,這邊沒有族人,爺爺也沒提起他的兄弟姐妹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