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這是在大綱之外,自己所不知道的小白花,是自己之前所看不到的小白花。

是左白萱成為左白萱的原因。

欒夜南安靜地聽著。

左白萱沒聽到欒夜南的回應,但知道她在聽,便慢慢往下細說:“她有一個愛她的媽媽,還有一個總是愛笑的爸爸。即便他們工作忙,但周末還是會陪小女孩玩。家裏也總是充滿著歡聲笑語。”

欒夜南看著左白萱臉上帶著一點淺笑,但是眼睛裏滿上悲傷,混合著酒精沖擊的大腦,在半迷糊半清醒之中,沉醉在童年的美好回憶裏,又被現實拉扯著無法放松。

明明只是聽到“小女孩”幸福的童年,可是未來的發展如何已經讓欒夜南揪心。

果然,美滿的描述並沒有持續太久,就接上了急轉直下的劇情。

“但是,在小女孩七歲那一年,媽媽家道中落,外公外婆的企業倒了,為了給員工發工資,欠了不少外債,即便申請破產保護還是被追債的人追上家門口。外公心臟病突發去世,外婆受到打擊也一病不起。”

左白萱說到這又將淺杯中的紅酒喝完。

欒夜南依然沒有說話。

她只是放下酒杯,自覺地為左白萱填上新酒。

人們在定義普通人的時候,可能會用上以下的形容。

比如,出生平平,剛夠吃喝的普通工薪家庭,父母沒辦法提供高人一等物質基礎,所以從小穿著普通,又讀了普通的九年義務教育。

比如,智商平平,靠努力也只是勉強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沒有特別的經歷,所以只混到了普通文憑。

比如,相貌平平,無法為生活和工作提供任何幫助,所以畢業後也只是找到了一個普通的工作,拿著普通的薪水。

這是普通人嗎?

是。

足夠普通。

但也足夠幸運。

因為這樣的普通意味著,父母雙全,童年沒有經歷傷害,長大沒有經歷災難,沒病沒痛。

而她和左白萱,算不上“普通人”。

欒夜南坐到沙發上。

左白萱吸了口氣,接著往下說:“外公的離開,外婆的重病,讓小女孩的媽媽備受打擊,想要去依靠爸爸,那個曾經有擔當,又愛笑的爸爸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準確來說,不是變了,他只是善於偽裝,小女孩媽媽的靠山倒了之後,他就暴露了本來的自己。”

欒夜南靠到左白萱身邊。

左白萱幾乎是第一時間側頭靠在了欒夜南的肩頭上。

“小女孩的媽媽家庭優渥,是被富養長大的,沒有吃過一點苦頭。小女孩的爸爸在娶媽媽的時候也許下承諾要一輩子對她好。可是背叛來的很快。像是一棟樓的承重墻被炸毀,整棟樓土崩瓦解的瞬間。只有小女孩的媽媽,坐在廢墟之中,被亂石砸得遍體鱗傷還不願意接受事實。”

欒夜南不言語。

側肩的浴袍傳來的熱意讓她更加說不出話來。只是低頭吻著左白萱的發頂。

左白萱知道自己的情緒肯定都被欒夜南看在眼裏,索性也不掩蓋,直接在她的肩頭蹭了蹭,將多余的情緒都擦去,才擡頭又喝了一口酒。

不過癮似的在欒夜南為她又續上一杯之後,一定要抓著她碰杯才肯罷休。

左白萱已經醉了。

因為“清醒的左白萱”無法講述這個故事,“醉酒的左白萱”必須徹底取而代之。

欒夜南與她碰杯,陪她一飲而盡。

左白萱滿意地露出笑容。

她的嘴裏繼續絮叨著關於“小女孩”的故事。

“壓死小女孩媽媽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小女孩外婆的死。家裏承擔不起醫藥費,小女孩的爸爸覺得晦氣,甚至連最後一面都不肯去見。媽媽帶著小女孩送走外婆之後,去找爸爸,卻在酒店的大廳看到了他和別人親熱的一幕,女孩爸爸見到她們的時候惱羞成怒,直接把母女倆推開,摔了一地,揚長而去。”

對於一個一直覺得自己被父母好好愛著的小女孩來說,這樣的反轉打擊是致命的。

左白萱的話停住此處,她又仰著腦袋,看著天花板上的光影。

這次不知道是光影模糊了還是視線模糊了。

欒夜南拿起手機,播放起鋼琴曲。

左白萱眨眼,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側頭看向欒夜南。

欒夜南對左白萱伸出手:“你想跳舞嗎?”

左白萱將手掌搭在欒夜南的手心。

欒夜南因為喝了酒,身上也變熱了,掌心是燙的,將力量和溫暖都傳遞到左白萱的身上。

左白萱起身就靠在了欒夜南的懷裏。

順著輕緩的音樂,沒有章法,只是律動著,左白萱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再次開口。

“小女孩的媽媽回到家之後,郁郁寡歡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小女孩的爸爸行為變本加厲,直到最後,精神崩潰,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而小女孩的爸爸很厲害,有人脈,有手段,成功將小女孩這個拖油瓶甩開,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