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販賣未來

“我不認為禰能預測到我的未來，偉大的守門人，因為我不屬於這裏。”

面對烏姆爾的感嘆，寧修遠平靜回應道。

“來自帷幕另側之人，在全知視野下，你是這個宇宙的唯一空白，但這並不意味著你無法觀測。”

仿佛幽靈投影的烏姆爾，意味深長道。

聲落，無法描述顏色的刺眼光芒，遮蔽了灰色伊卡的“信息”。

新的“知識”再次將寧修遠和黎明包裹起來。

“啊——”

不想，黎明卻受驚得捂住面龐，不受控制的尖叫起來。

“咯咯咯……不……不……”

撕心裂肺的尖叫中，充斥著不可名狀之恐怖，那是血肉之軀的恐怖，靈魂的嚎叫。

黎明那融為一體的感官，看到了一頭即便是外神，也難以與之媲美的可憎存在。

祂如一片空白，亦如坍縮黑洞，橫亙在寰宇群星之間，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汙濁著清透宇宙。

媲臨祂的一切存在，皆被扭曲、變形、滲透、汙染！

在那不可描述的大恐怖中，黎明分明看到了一道熟悉至極的存在。

那是一道人形身影。

她身穿一襲絳紫克裏諾林長裙，披肩亞麻長發，嬌嫩若紫色苜蓿，繾綣粉膩。

只是此時這朵嬌艷花朵中，卻染上了汙濁黑漬，肥膩病態的蛆蟲，擠入其中，進進出出，一點點啃食著她的腦髓肌膚。

——這、這分明是她·黎明之神·阿瑟斯！！！

那【全知】視野下的驚怖一幕，令她怵然顫抖，心神歸淵，寒徹骨髓。

與此同時，烏姆爾的聲音，從那歸一的感官中傳來。

“真實之人，你如行於宇宙之黑洞，扭曲著周圍的一切，不可直視，不可描述，不可名狀！但你所扭曲的一切，亦將構成你的本貌！這就是我眼中的你，可憎、惡臭、汙濁，令人作嘔！！！”

“哈哈哈……哈哈……”

寧修遠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揶揄和譏諷。

他恐懼著舊日外神，沒想到，在舊日外神眼中，他亦面目可憎，形如怪物。

“所以禰根據我所扭曲的空間和時間，推衍了我的未來？”

寧修遠反問道。

——這就像是人類無法看見黑洞，卻能根據黑洞吞噬的光線模擬出黑洞，甚至拍出照片。

“沒錯。”

烏姆爾說著，周圍光線再度變幻。

時間長河陡然加速。

不！

準確的說，烏姆爾直接帶著寧修遠來到時間線的未來。

換言之，寧修遠來到了鯨吞烏波薩斯拉的“億點點”時間之後。

看啊，偉大的白色蠕蟲·寧修遠，即將完成對【無源之源·烏波薩斯拉】的伊利德海姆化！

這一刻，沸騰的沼澤，早已平靜下來。

凍斃靈魂的極寒，爬滿灰色伊卡的每一個角落。

烏波薩斯拉分裂而出的汙穢原生質血肉，早已成了白色蠕蟲的牙祭之物——倀鬼，也同時壯大了白色蠕蟲的力量。

眾神窺覬的褻瀆石板，更是早已不見蹤跡。

這座位於超維空間之外，深淵底層的世界，此時安靜得可怕。

陰影中，隱隱傳來低噥囈語，那是迫不及待的竊笑聲。

無數目光匯聚在環空而行的白色蠕蟲身上。

等待著神宴魔筵的召開！

冰固靈魂的蒼白，正在烹煮著烏波薩斯拉，那令人作嘔的血肉之軀早已透明如水晶。

只剩下最後一點點原生質血肉。

蒼白還在擴大，堅定不移的侵蝕著，最終在只剩下最後一點之時——

“呼嚕——”

仿如雷鳴爆裂的呼嚕聲，轟然炸響於灰色伊卡，蕩漾於宇宙群星之間。

填滿深淵的龐然血肉之軀，隨之沸騰起來，如同腐爛血海，翻滾騰湧，驚濤拍岸。

陰影中的竊笑聲，在這一刻，恍如被命運扼住喉嚨，戛然而止！

滿懷期待的貪婪之心，亦隨之驟停！

偉大的外神·無源之源·烏波薩斯拉蘇醒了。

“呼嚕嚕……”

祂喘著粗氣，發出類人的呼嚕聲，在宇宙中降下不可名狀之雷霆。

無數生靈在睡夢中瞧見，在肺腑皆崩中，皈依，贊美，投入瘋狂深淵。

“阿特拉克·納克亞，我夢見我死了！”【注1】

烏波薩斯拉如是說道，與此同時，蒼白吞噬了最後的原生質血肉。

世界徹底陷入了安靜！

——卑劣……哦不，偉大的白色蠕蟲寧修遠竟、竟然將外神烏波薩斯拉伊利德海姆化！

下一刻，一種無法形容的窸窸窣窣之音從黑暗中傳來，像爬蟲節肢抓撓地面，如蠕蟲摩擦肌膚，似惡畜喘息低吠。

那是一雙雙貪婪之眸，極度可憎饕餮的靈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