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往天氣最熱的時候,打球運動量太大,陸錦延偶爾會有一兩次氣血翻湧,流鼻血的症狀。

但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流鼻血,還是頭一次。

沈照迅速從椅子上跳下來,關心道:“沒事吧陸哥,好端端怎麽流鼻血了?”

“沒事。”陸錦延身體微微前傾,修長有力的手指按住鼻梁下的軟骨,“幫我去樓下買個冰袋回來就行。”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沈照拔腿就跑,跑到門口又回來拿手機,“等我!馬上回來!”

“慢點。”陸錦延叮囑了一句,坐到椅子上繼續壓迫鼻翼止血。

幾分鐘後,姜聿白做好心裏建設,慢吞吞地走出浴室。

洗澡洗到一半有人闖進浴室,雖然是同性別,但陸錦延是知道他性向的直男,雙方難免都會感到不自在。

可他一出來,見到陸錦延滿手是血的場景,嚇得腳步頓住:“你流鼻血了?”

陸錦延聽到他的聲音,一擡眸,渾身水汽的青年映入眼簾。

目光不由自主往下滑,似乎能穿透微濕的寬松睡衣,窺見藏在布料下的身體和肌膚……

下一瞬,熱乎乎的鼻腔,再度湧出一股暖流,陸錦延急忙更用力地壓住鼻腔兩側。

“血好像流得很兇……”姜聿白瞬間忘記尷尬,快步走到他身旁,語氣擔憂,“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陸錦延反應很大,猛地往後仰了仰,“我沒事!”

姜聿白擡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往後退了一步,無所適從地站在原地。

陸錦延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容易令人誤會,捂著鼻子悶聲解釋道:“我是怕血弄臟你……我真的沒事。”

姜聿白點頭,輕聲問道:“那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我回來了!”這時,門外傳來沈照氣喘籲籲的聲音,“買到冰袋了!”

他幾大步跨進宿舍,把冒著冷氣的冰袋遞給陸錦延:“陸哥,敷哪裏?”

“給我吧。”陸錦延接過冰袋,反手覆在後頸上,“謝了,老三。”

沈照揮了揮手:“我們什麽關系啊,說謝字幹嘛?”

陸錦延不再說話,悶頭冷敷止血。

“我幫你吧。”片刻後,站在一旁的姜聿白忍不住出聲,“我幫你扶著冰袋。”

陸錦延下意識就要拒絕,但一想到小白可能會因為他的拒絕而難受,又改口道:“好,辛苦了。”

姜聿白默默擡手握住冰袋,固定位置。

他的手指一貫微涼,但和冰袋比起來就顯出溫熱,指尖不小心觸碰頸間皮膚時,一股戰栗感順著脖頸四下流竄,電得陸錦延脊背僵直。

兩分鐘後,鼻血徹底止住了。

陸錦延不敢再待下去,略有些狼狽地走向浴室,打開水龍頭洗掉手中的血。

浴室裏的水汽還沒完全散開,嘩啦啦的水流聲中,他擡起眼眸,透過霧蒙蒙的鏡面,仿佛又看到了那道曲線玲瓏的背影。

陸錦延用力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捧住冰涼的水往臉上潑去,強制命令身體裏的熱意冷卻下來。

等他再出浴室時,姜聿白已經爬上了上鋪。

不用再直面對方,陸錦延暗自松了一口氣,躺上床開始醞釀睡意。

然而他閉上眼睛後,沒過兩秒,那具雪白的身軀再次浮現在眼前,連同腰間的黑色紋身,仿佛刻在記憶中那般清晰可見。

這一夜,陸錦延反反復復睜眼閉眼,為了甩出腦海中那一幕,一連看了兩部恐怖懸疑電影,最後天光乍泄時,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國慶假期第一天,姜聿白醒得很早。

他輕手輕腳地爬下扶梯,洗漱後悄悄離開宿舍。

這個假期安排很滿,要去紋身店兼職,還要學習遊戲和籃球,剩下用來畫畫的時間不多了。

在畫室畫了一小時後,又有人推門進來。

“呦,這不是我們的天才畫家嗎?”楊文傑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的諷刺,“今天怎麽不見你那個小男友?”

畫筆微頓,姜聿白難得解釋了一句:“東東不是我男朋友。”

“敢做不敢認?”楊文傑放下書包,語氣毫不掩飾惡意,“怎麽,怕我給你宣揚出去?”

姜聿白側臉看向他,神情冷淡:“你要宣揚就宣揚,別牽扯我朋友。”

“你——”楊文傑最討厭他露出這種表情,氣急敗壞地威脅道,“你放心,等我有了證據,一定會把你是gay的事宣傳到全校皆知!”

姜聿白卻不再給任何反應,轉回臉繼續在調色板上調色。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姜聿白剛停下畫筆,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拿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又是那個人。

他抓住手機往畫室外走,接通電話後搶先開口:“我摔傷了腿,醫生說要修養。”

電話那頭的山雨欲來被迫中止:“摔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