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雲食樓二樓最裏間的客房內, 寒洮周身縈繞著冷凝氣息,金眸裏風暴席卷,殺機頓生。

先前兩人「療傷」的房間內空無一人, 傅明煦最習慣用的蠶被裏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司陽仙君查探了一下周圍的陣法情況, 他皺著眉, 手指所落之下有星光泛起, 顯然在推演天機。

“防禦陣法沒有損壞的情況。”星光湮滅見間,他有了結論,“有人用可以掩蓋天機的法寶進來,沒有觸及到防禦陣法, 等我們發現時,對方早已桃之夭夭。”

垂在黑衫身材的手握成拳頭,寒洮心頭的怒氣和焦急夾雜融合,讓他恨不得把歹人揪出當場滅殺。

但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仿佛是算準了他與傅明煦不在一起,直奔這裏而來。

司陽仙君與祁暮遠對視一眼,心裏已有了猜測。

寒洮把床榻上的蠶被收起, 金劍出現在手中, 金色的劍體泛著銳利冰冷的光,劍尖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飲血。

“天玄宗。”寒洮聲音比千丈之下的冰原還要冷,他幾乎在瞬間就確定了傅明煦的所在,“調虎離山。”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謝不聞的目的是鮫人蒙水,卻沒想到真正消失的卻是傅明煦。

“招式雖然老套, 但有用就行。”祁暮遠站在窗戶邊看著夜空,聲音攜裹著夜風而來,“就是不知道謝不聞可知道這件事。”

司陽仙君搖搖頭:“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謝不聞雖資質平庸, 手段卻不算酷烈,品行倒不至於如此低劣。”

最大的可能是,謝不聞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被當做棋子使用。

至於能把他當做棋子的,這天玄宗除了鳳遊真君沒有第二人。

祁暮遠卻又一點不明白:“這鳳遊該是知道傅明煦的身份,他如何敢如此做,還是在我們三人的眼皮底下。”

不是他狂妄,這天底下能在三位大乘眼皮底下擄人的,堪稱膽大。

司陽仙君面色卻出奇地凝重:“若是,他得到的好處能遠勝於我們三人發現的風險,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鳳遊不是不知道會被發現,但更可能是他不怕被發現。

只要當時他所為成功了,他所能得到的巨大好處就能讓他有承擔這一切的能力。

寒洮很快想到了這一點,他無法想象傅明煦不在他身邊的每一息會遭受什麽。腦海光是想到那個畫面,他就無法呼吸。

“我要去天玄宗。”他不想浪費半點時間,看了兩人一眼,“現在。”

話音還未落地,一道金光就消失在天際。

司陽和祁暮遠對視一眼,均不約而同地跟在他身後。

鳳遊的舉動實在是帶著不尋常的癲狂,這令司陽有些不安。

黑夜未過,三道流光先後而去,目的地正是天玄宗。

而昏沉中的傅明煦是被龍吟聲驚醒的,他被嚇得猛地睜開眼。

身後的觸感粗糙而堅硬,有潮濕的水汽縈繞在鼻腔內,潺潺流水聲灌入耳膜,目光所在之處水霧四起,微弱的光線中唯有幾株水生靈草點染著綠意。

所有能看到的一切在告訴他,他已經不在酒樓的客房內。

他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只是他靠得渾身僵硬,雙腿發麻,正準備站起來時,卻聽見「嘩啦啦」的鏈條拖地聲。

傅明煦一愣,心裏閃過不好的想法,他低頭看去,兩條紅色的細長鏈條纏繞在腳踝之處。他剛一動,紅鏈宛如靈蛇般收緊,直把他腳踝勒出血來才放過。

針紮般的疼痛感襲來,他不敢再亂動。低頭間,他看到隨著鮮血的的溢出,那紅鏈周圍有紅紋朝外延伸,格外邪異。

混沌之氣隨心而動,剛運轉到腳踝處時,紅鏈在瞬間發出黑紅色的光芒,隨後一陣鉆心般的疼痛席卷腳踝。

“嘶..”傅明煦疼得呲牙,倒吸一口涼氣後只得喚回混沌之氣。等疼痛緩了之後,他渾身已沁出一身冷汗。

這裏到底是哪裏?

他應該是在睡夢中直接進入昏迷才被擄來這裏,不然不可能毫無印象。

丹田裏的龍炎安靜非常,顯然也被這紅鏈暫時抑制住,而混沌之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在丹田中躁動不安。

傅明煦無法,只得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視線在他所在的這處空間掃視,可惜由於紅鏈的範圍限制,他根本無法去找出口。

可外面的龍吟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有人在呼喚他。

青衫被水汽浸濕,濕衣貼身的感覺並不好。傅明煦只得運用混沌之氣烘幹衣物,可那紅鏈卻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一般,以越來越明顯的疼痛來阻止他的動作。

傅明煦不斷地倒吸氣,到最後他痛得實在受不了,只能無力地靠在粗糙的墻壁上。

這紅鏈就像是為他特意打造一般,專門克制他能用的一切。

“這是什麽鬼地方!”傅明煦罵了一聲,似乎這樣才能暫時發泄心底的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