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

燭宮原本就冷清, 宮內舉辦花燈會開宴之後,原本留在這裏掃灑的宮人也參加花燈會去了。

偌大一個皇宮,寬闊奢華, 金碧輝煌,但季青琢自入宮以後,發現宮內只是建築、陳設奢華而已,這些都是上一輩留下的遺產, 與現在的梁國皇帝無關。

她掌管宮內賬務,對於皇宮的各項款項支出了如指掌, 這皇宮可謂是樸素到了極點,就連每年一次的花燈會, 舉辦起來也一切從簡。

所以, 宮裏侍奉君主的宮人也不多, 他們這才順利來到了燭宮前, 一路上沒有碰見任何人。

今夜雪大, 為了不在雪地上留下腳印,沈容玉將自己的氣息壓到最小, 召喚出了葬雪劍,只離地一寸,帶著季青琢往燭宮飛去。

燭宮的宮門落了鎖,除大門之外, 其余地方皆被燭蛾下了禁制——這邪魔倒是小心謹慎。

這鎖不能破壞, 不能留下任何暴力打開鎖的痕跡, 沈容玉指揮紅色血泉隱身, 悄悄探入鎖芯內部, 將結構轉述給季青琢。

他自己也可以解開鎖內的機關, 但季青琢比他更快。

季青琢通過沈容玉的轉述, 將鎖芯內部的結構在腦海裏化作一副立體圖像,很快計算出了解鎖的關竅。

隱形的紅色血泉根據季青琢的指揮,將燭宮的鎖打開,他們入內之後,便將鎖重新封好。

走入燭宮主殿,殿外的風嗚嗚吹著,將半透明的紗幔吹起,這殿內仿佛有無數鬼影在舞動,香案上的紅燭依舊在燃燒著,疾風沒有將燭火吹熄。

大殿的盡頭便是這燃著紅燭的香案與座椅,但從外部看,這主殿絕對不止這點大小,香案之後是一面刻著浮雕的暗金色墻,在這之後,應當別有洞天。

浮雕墻是機關,布置得精巧的機關可不比陣法簡單,墻上的浮雕是雲間騰飛的龍,那蛟龍的雙目灼灼,雲海之下,是梁國的版圖。

這梁國的版圖,可比現在的梁國要大得多,在荒蝕之亂前,梁國是雲梁地界一個不大不小的國家,後來被戰事所亂,國家四分五裂,多股勢力分裂出去各自為政,原本的梁國只余下彈丸之地。

後現在的梁國皇帝繼位之後,那些失落的國土才慢慢被收回,之前季青琢渡化倀的那個村鎮,原本也是梁國的屬地。

季青琢端詳著面前的暗金色浮雕墻,沈容玉則指揮隱形的紅色血泉慢慢叩擊浮雕墻的每一寸地方,估算浮雕墻的厚度變化,根據他反饋而來的信息,季青琢很快將打開浮雕墻的開關位置找到。

“小玉,在這裏。”她低聲說道,扯了扯沈容玉的袖子。

季青琢拈著沈容玉的衣袖一角,帶著他來到巨大浮雕墻的右下角,這部分地圖是梁國還未收復的土地。

她伸出手去,拿出帕子將自己的手抱著,掌心貼在這處地圖上,很快,這些地圖的畫面散開,浮雕墻上出現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季青琢直接走了進去,沈容玉則彎下腰,跟在她身後通過了。

他們進入之後,浮雕墻自動閉合,季青琢仰頭看浮雕墻的另一側,組成這道墻的每一塊金屬磚厚度都不一樣,可以調整這些金屬磚的排布來設置密碼,就算人類沒有掌握法術,他們所做的機關也不弱於法術禁制,甚至還更有智慧凝聚的感覺。

浮雕墻之後,便是另一番天地了,依舊是簾幔重重,掀開第一重簾幔,一個巨大的陣法出現在季青琢與沈容玉面前。

季青琢第一次看了覺得邪惡的陣法是荒蝕的地脈星辰陣,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陣法也給季青琢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精於計算,只看了一眼,便看出驅動這個陣法需要能量,而陣眼的源頭之上,立著一個細高的燭台。在燭台側邊,有鑿開引水——又或者說並不是引水的凹槽,這道凹槽一直延伸到陣法中央,刻畫陣法的是往整塊地磚下鑿刻的紋路,若在燭台上有什麽流體順著凹槽而下,會蔓延到整個陣法中,給陣法提供能量。

這個陣法的本質是“交易”,以燭台上的祭品作為交換的一方,換取別的什麽東西。

沈容玉擡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季青琢有些懼怕這個陣法,不敢上前看,沈容玉便提劍走上前去,他看見燭台上猶有幹涸的血跡,只用葬雪劍的劍鋒輕輕一挑,將那幹涸的血跡挑起些許。

人與魔,是不同的,邪魔所謂的鮮血,只是地脈鬼氣能量的具象化,而人的鮮血則帶著生命力。

葬雪劍將那幹涸的血塊吞噬了,這說明,燭台上的血不是燭蛾的。

“是……梁國皇帝的?”季青琢開口,輕聲問道。

“這陣法只連接了梁國皇帝與燭蛾,其他人就算在燭台上流幹了鮮血,也不會讓這陣法啟動。”沈容玉的聲音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