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4頁)

兩人素來愛鬥嘴,爭辯著爭辯著,就有了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賭約。

趁著眾人還不知道賭約的內容,喻景煒本想勸喻澄寅離開,結束這場鬧劇,別讓這位安國公府的二姑娘屆時下不來台,卻聽車簾扯動簾頂的鈴鐺,發出一陣清脆的響動。

撩開的車簾內鉆出個人來,她由婢女扶著下了車,在他們面前站定,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禮。

“臣女蕭毓寧見過六公主殿下,十三皇子殿下。”

喻景煒盯著那女子的容顏看了半晌,熱氣騰然而上,臉刷一下紅了個透。

誠如喻澄寅所言,眼前的女子一襲鵝黃折枝梅花暗紋湖綾長衫,搭著條輕軟的湖石花鳥百叠裙,鬢邊插著一支海棠絹花,春風揚起裙擺,她弱柳般細弱的身子搖搖顫顫,似要乘風而去。

喻景煒算是明白何為比畫還美了。

“臣女在車內小憩了片刻,衣衫淩亂,不得不整理一番,這才下車遲了,望兩位殿下恕罪。”碧蕪低身請罪。

喻景煒低咳一聲道:“無妨,反是我們讓二姑娘為難了。”

說罷,尷尬地瞥過眼。

喻澄寅卻是不放過他,拉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饒,“十三哥,是不是比畫還美,我沒騙你吧,教你不信,你輸了,你輸了,快把那匹小馬駒給我……”

原還不知這兩人到底賭了什麽,喻澄寅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頓時恍然大悟。

再將視線落在那位安國公府二姑娘身上時,眾人雖是心思各異,但也明白,此番就是十三皇子輸了。

聽聞清平郡主生前就是京中數一數二的美人,不曾想這位二姑娘流落在外那麽多年,歷經風霜,還能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有過之而無不及。

著實是讓人意想不到。

方才在馬車上,聽著外頭淩亂的動靜,碧蕪還慌亂了一瞬,以為出了什麽事,此時得知竟是這兩位殿下以自己為賭注生出的一場小鬧劇,不由得松了口氣。

那廂,喻澄寅仍糾纏不休,喻景煒不堪其煩,只得道:“給你便給你,可你也得馴服得了才是。”

“屈屈一匹小馬,本公主哪會馴服不了。”喻澄寅催促道,“快點,十三哥,讓人把那匹馬牽來我瞧瞧。”

說罷,拉著喻景煒就往馬場去了。

馬場離涼亭不遠,眾人見狀,也笑著一塊兒跟在了後頭。

碧蕪方才走了幾步,便覺有人攬住了她的手臂,不由得一驚,轉頭看見雙璀璨的眸子,這才笑著喚了聲“趙姑娘”。

“喚什麽趙姑娘,倒顯得生分了,姐姐喚我繡兒便是。”趙如繡道,“我還以為姐姐不來了呢。”

“前日收到十三殿下的請柬,不好不來了。”

碧蕪也不想來,誰曾想沒能如了她的願。但正如蕭老夫人所說,她是正正經經的安國公府的姑娘,與其躲躲藏藏,反讓外頭流言泛濫,不若大大方方教他們瞧瞧,她是否也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生得再尋常不過。

滿足了一些人的好奇心,指不定漸漸的便不會有人在意她了。

京郊的這處馬場還算大,用木欄圍住的馬場中,兩匹馬正競相馳騁,喻澄寅站在馬場外,遠遠喚了聲“七哥”,就見一人勒馬而止,韁繩一緊,調轉方向往這廂行來,另一人緊跟其後。

雖隔的遠看不清,但碧蕪知道那人是誰。

陛下七子,也就是如今的承王殿下喻景楓,與六公主喻澄寅一樣,同為淑貴妃所出。

亦是如今除太子之外,最有力的皇位爭奪者。

承王在喻澄寅跟前翻身下了馬,笑著問:“不是在亭子裏下棋作詩嗎,怎還跑到這裏到了。”

“十三哥送了我一匹小馬駒,我過來瞧瞧。”喻澄寅興高采烈道。

“哦?”承王挑了挑眉,“十三還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喻景煒聞言,頗有些哭笑不得,“七哥,你可別挖苦我了。”

眾人聞言都笑起來,承王也不再打趣他,余光一瞥,闊步往這廂走來。

“鴻澤,今日怎來得這般遲!”

蕭鴻澤不答話,只躬身施了個禮,“臣見過承王殿下。”

承王在蕭鴻澤肩上拍了拍,“今日踏青,又不是在宮中,不分上下,不必這般拘謹,就像從前那樣如兄弟般相處就好。”

“是,殿下。”蕭鴻澤應下,仍是一副恭敬的姿態。

碧蕪站在後頭,望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前世,永安二十五年,即三年後,聖上龍體欠佳,整日纏綿病榻,皇位爭奪愈烈,當時的太子黨和七皇子黨都在竭力拉攏蕭鴻澤。

可直到蕭鴻澤戰死沙場,安國公府都始終處於中立,未明確表示站在哪一方,竟也因此在混亂的皇權爭鬥中逃過一劫。

她這位沒有野心的哥哥,從某一方面講,無疑是個明智之人。

思索間,碧蕪就聽一低沉的聲兒在她耳畔乍起,“這便是你那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