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3/4頁）

清醒狀態下的外婆，語調輕而溫柔。

她替喻安擦幹凈淚水，又挨個安撫著紅眼睛的崽崽。

她始終是面帶笑意的。

“能見到這麽多的小乖寶，外婆很高興。”

她除了安撫喻安，還安撫了每一個崽崽。

這些畸變體崽崽，在她眼裏，都是小乖寶。

向來毒舌的小狐狸，對著外婆一句話都說不來。

外婆揉著他的腦袋，忽然，手往身上摸了摸。

摸了半天，她才恍然：“我這是換了衣服。”

“四四，我給你帶了藥膏，等抹了藥，你身上就能長出去毛毛。到時候我們四四就是只毛茸茸的小狐狸了，一點都不會禿了。”

禿毛小狐狸跟外婆住的時候，沒少調皮搗蛋。

他調皮闖禍的時候，也沒少挨外婆的教訓。

但是此刻，小狐狸寧願自己再被教訓十次，百次，只要能把外婆留住，他可以挨教訓！

“我不要藥膏，我要外婆！”

小狐狸的抗議，一點用都沒有。

喻安之前還沒有跟外婆好好的相處過，眼下這還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外婆一直強撐著不讓自己再昏迷，或者精神再錯亂下去。

幸好，唐伊有兩把刷子，他救不了外婆的命，但他能讓外婆的精神，不再產生錯亂。

在難得清醒的這段時間，外婆有條不紊的安排了很多事，也交代了很多事。

“安安，你爸爸去了密盾研究所。”

“這些瘋子都跑出來了，我跟你爸爸都攔不住。”

“你爸爸去密盾取一樣東西，是你媽媽留下來的東西，她給你留的東西。”

“是什麽東西？”

喻安認真的聽著外婆的話，他問道：“密盾已經被很多人進出過了，如果真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估計早就被發現了。”

密盾目前還被西區給接管著，西區對於密盾的探索，已經接近了尾聲。

但他們沒有向謝池淵匯報過，有什麽重大的線索或者發現。

“等你爸爸拿到你就知道了。”外婆說道：“我只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存在，但我也沒有親眼見過。”

他們聊完了顧爸爸的下落，自然不可避免的聊起了那些瘋子。

“有這些瘋子在，不管是人還是畸變體，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外婆想著這些殺不死的瘋子，總是帶笑的臉上，表情有些沉沉。

“安安，這些瘋子該殺，但是你要答應我——”

“不管任何時候，你都不能逞強。”

外婆定定的看著他的臉，讓他給出保證。

“我要你告訴我，你不會逞強，不會為了殺掉他們，就做出什麽犧牲自己的事。”

外婆的目光裏透著迫切的意味，這樣的迫切，讓喻安眼神躲閃了下。

“外婆，我遇見了一個瘋子，他說我要殺了他們，就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他說的對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喻安自己其實已經察覺到了。

在吞噬掉1號瘋子後，他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吃力。

等再把其他幾個瘋子吞噬完，他能夠肯定，他的身體一定會垮。

“不對。他說的不對！”

本來神色還溫柔的外婆，突然就變了臉色。她的情緒有些激動，看著是要發病的症狀。

幸好唐伊提前配好了藥。

喻安拿了水跟藥，給外婆喂下，又替她順了順背。

在藥物的作用下，外婆最終沒有發病。

但平復下來情緒的外婆，還是在跟喻安強調著：“沒有什麽同歸於盡，這些瘋子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樣，可以跟人類中佼佼者一起面對，但不能夠一個人面對！”

外婆說著，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

“安安。”

外婆明明沒有發病，但神色看起來卻有發病時的幾分癲狂。

她啞聲說道：“我已經沒有寶寶了，不可以再沒有你。”

她對著喻安的媽媽，是一直叫寶寶的。

在對待孩子上，她的疼愛接近到了溺愛的地步。

喻楠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她的心肝寶貝。

在喻楠患上病後，秦桑輾轉過各大醫院、研究所，她用盡了所有的科學方法，最後還試過了去拜神佛。

她拜過無數的神佛，她不貪心，不奢望神佛能夠無私的把女兒的命留住。

她求的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女兒的命。

神佛不顯靈，還是帶走了她的命根子。

她想過跟著女兒一起走，但為了女兒的囑托，為了女兒留下的孩子，她只能再繼續熬著。

現在——

她不能再失去了。

秦桑眼底的淒惶，看得喻安的心臟都抽疼著。

他把臉埋在秦桑的懷裏，在秦桑溫暖的體溫包圍下，他閉上了眼睛。

“外婆，我會努力活下去的。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活下去。”

秦桑抱著他，恍惚間好像又抱到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