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第2/3頁)

不留神的功夫,鄒陽就跑了,但是他火車票錢還沒給,就算是待在貨車車廂的錢,他都沒付。

眼見著列車員來了,鄒陽臉色越發難看,“我沒有逃票,我就是出來上了個廁所。”

只是,他沒想到會遇到姜平安。

這話,有沒有人信,就不為人知了。

鄒陽被當眾扣押了,再次回到列車室,對方還用了一根繩子綁著了他的手腕。

“你這小子,滑不溜秋,等你家人過來把你票買了,我在放你出去。”

鄒陽看著那被綁著的手腕,有些屈辱。

兩輩子,他都沒有這麽難堪過,不,更難堪的已經過了,上輩子非頭等艙不坐的他。

跟列車廂的雞鴨關在一起,整整三天。

鄒陽苦笑了一聲,還有什麽屈辱呢?

更屈辱的事情,他都經歷過。

鄒躍華是三點鐘來的。

他接到消息,就去籌錢,沒錯,是籌錢,上次他和鄒陽去首都,拿走了家裏所有的存款。

而這次贖鄒陽回去,要付車票錢。

他連車票錢都拿不出來,還是找人借的,這來到了火車站的列車室接人。

鄒躍華一來,鄒陽並沒有欣喜地看著他,相反,鄒陽很是平靜,“你來了。”

這三天,他想過無數次,如果是別人的爸爸,會把孩子一個人丟在火車站嗎?

答案是否定的。

就連舒蘭阿姨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繼母,她都不會把他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丟在異地火車站。

但是——

鄒躍華就是做到了。

鄒陽諷刺地笑了笑。

而鄒躍華還沒差距到鄒陽的情緒不對來,他一來看了一眼鄒陽雖然小臉漆黑,但是人還好好的,就松了一口氣。

接著,拿了二十塊錢遞給了列車員,“同志,我來接我兒子。”

列車員接過去錢,數了數,然後上下打量著鄒躍華,“我瞧著你也是個體面人,你還記得你有個兒子啊?”

“你當父親的,教孩子逃票,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行了,我一個外人說什麽,你們這明顯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將來啊,同志,有你苦頭吃。”

好好的孩子不往正路上教。

盡往壞處教,那不是毀孩子嗎?

鄒躍華臉上一陣尷尬,還有幾分說不出的惱怒。

他把錢一交,給鄒陽解開了繩子,就劈頭蓋臉的謾罵道,“我什麽時候教你逃票了?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裏面去了?”

看著這樣裝大頭,充面子的鄒躍華。

鄒陽諷刺的了笑了笑,直接拆穿了他,“爸,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首都火車站,就該想過,我會逃票回來。”

他等著對方送錢,但是等了一周都沒等到。

鄒躍華一愣,被落了面子的他,當場臉色一陣青白,“你怎麽跟你老子說話的?”

“我不是讓人給你送錢了嗎?還送了兩次。”

這——

鄒陽冷漠地看著他,“沒有。”

他吐出這兩個字,就走到前面。

把鄒躍華給丟到了後面。

這一對,曾經親密無間的父子,就這樣產生了隔閡。

回到家的鄒陽,並沒有看到任何吃食,後媽江敏雲在對著鏡子描眉。

他奶奶看到他,就只知道抱著他哭。

鄒陽覺得,這個家裏面每一個人,都虛偽得可怕。

他奶奶口口聲聲疼他,聽著他肚子餓得咕咕叫,卻沒有任何反應。

鄒陽面無表情地推開了鄒老太,然後自己開了煤爐子。

不管會不會做飯,燒熱了水,下了白面條進去,又一口氣打了三個荷包蛋,在起鍋的時候,滴了半瓶子的香油。

把鄒老太心疼得直抽抽,一陣叫苦連天,“你個臭小子,把家裏一周的口糧都吃了。”

鄒陽下了足足一斤面條,盛起來的時候,他是用搪瓷盆裝的,不帶任何湯水,滿滿的一盆。

他端上桌就開始吃飯,面條忘記放鹽了,沒味道。

可是,他卻照樣大口大口的吃著,吃著吃著眼淚就下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想離開這個家,想逃離這個家的每一個人,他想去找舒蘭阿姨。

但是——

他又沒有資格去找舒蘭阿姨。

他想到那一張被他丟掉的芝麻糖餅,眼淚更加洶湧了。

旁邊的鄒老太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鄒躍華拉著了,“隨他去吧。”

他有些頭疼,轉身進了臥室,自從從首都回來,他忙的跟陀螺一樣,連軸轉,但是在首都的事情到底是傳到平鄉市軋鋼廠了。

他雖然沒有被降職,但是卻落了一個公開處分。

人家去一趟首都軋鋼廠學習,回來升職板上釘釘。

而他——

卻差點降職,甚至,幾乎快斷絕了往上爬的機會。

鄒躍華頭疼的躺在床上。

正在描眉的江敏雲看了他一眼,從抽屜裏面掏出一張報告,輕飄飄的砸在了鄒躍華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