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頁)

這時,燕明庭卻忽然說道:“有的,屍體一天後,頭骨就已經發黑,還沒有明顯的屍臭。”

其余二人一驚,姚沐澤開始思考毒物,趙夜闌卻有些震撼地看向燕明庭。

燕明庭事先壓根不知道鮑倫也中毒了,所以知道屍體異常的原因,只能是因為……中了同一種毒的老將軍。

開棺驗親生父親的屍體,何其有魄力,又何其辛酸。

燕明庭身上還是濕的,手心裏都是水,他直勾勾地盯著姚沐澤,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這時,手心裏被人塞了一塊錦帕。

他低頭一看,趙夜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輕描淡寫地說:“別到處滴水。”

燕明庭緊緊攥起帕子,而後松開,低頭擦著手,余光瞥過去,恰巧撞見趙夜闌暗中打量的視線。

對方一愣,倏地轉回了頭。

燕明庭無聲笑了一下,將帕子還回去,順勢在他肩上按了一下:“多謝。”

趙夜闌沉默地盯著地面,沒有回話。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聽師父提起過,南疆善用毒,有一種便是無色無味,生前讓人一直混亂,頭昏腦漲,到死後才開始散發出一些香氣,會掩蓋屍臭。”姚沐澤忽然道。

“南疆?”燕明庭問道。

南疆曾一度是宣朝最大的敵人,最後被燕家軍打敗,對宣朝稱臣,成為了附屬國,不宣召不得入宣朝境內。

“嗯,我也是聽師父提起的,他以前在太醫院任職,曾見過南疆使臣前來行朝覲之禮,向文武百官炫耀過各種蠱毒。”

“我知道了,多謝姚大夫。”趙夜闌看了一眼燕明庭。

燕明庭心神領會,客氣地將人送到門口,又給了點賞銀:“這位親戚是他的遺憾,所以還請大夫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以免揭開他的傷疤。”

“這是自然,我的嘴很嚴的。”

“你內兄那邊……”

“我只是給趙大人瞧了瞧身子,開點方子罷了。”姚沐澤機警道。

趙夜闌獨自坐在書房裏,回憶南疆使臣來的細節,可惜當時趙暄並不得寵,還被禁足了三個月,沒能參加當時的環節,是故他也不知這些細節。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

他擡起眼,盯著門口,等了片刻,卻沒見到人,疑惑地走到門口,往外面張望,卻見一只白兔子蹦到了他面前。

兔子的脖子上繞了一條細繩,懸吊著一張小紙片。

他將兔子抱起來,捏住紙片,上面鐵畫銀鉤地寫著一行小字——

趙大人,你莫要生氣啦。

趙夜闌嘴角不自覺浮現起一絲弧度,左顧右盼一圈,才看見燕明庭從旁邊的柱子後面走出來。

“紅燒,你幫我看看,你爹爹還在生氣嗎?”

“誰是爹爹?”趙夜闌剜了他一眼。

“自然是你了,你都給它賜名紅燒,又不紅燒,不就是要養起來嗎?”

燕明庭笑著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身,借著月光打量他著他。

趙夜闌不躲不閃地回視。

院裏的茉莉花開了,在月光下隨著夜風輕輕搖晃著,純白無瑕,香氣彌漫,就跟眼前人似的。

燕明庭嘴角翹起:“好像是不生氣了。”

趙夜闌輕嗤一聲,抱著兔子轉身往臥房走去,燕明庭跟在他身後。

月色下,一前一後兩道影子,踩在古樸蒼老的走廊裏,步步作響。

趙夜闌站在臥房門前,正欲進屋,側頭看了眼濕/身的燕明庭,眉宇又微不可查地皺了起來,喊道:“覃管家。”

“老奴在。”覃管家應聲而來,臉上笑眯眯的。

“準備一桶熱水。”

“好咧!”覃管家料事如神地說,“已經燒好了,馬上叫人搬過來。”

“多備一些,你們將軍一桶水怕是不夠。”趙夜闌嫌棄地看著燕明庭這高大的身軀。

覃管家腳下一絆:“啊?給將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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