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覃管家正在祠堂清掃,聽見外面雞飛狗跳的,嚇得趕緊溜出門去打聽情況,便看見燕明庭在院子裏一路狂奔,最後竟竄到了那棵老樹上去。

趙夜闌站在樹下喊道:“燕明庭,你給我滾下來!”

“有本事你爬上來!”

“燕明庭!”

“在!”

“……”

“你先把掃帚放下,有話好好說嘛,你看哪家夫人像你這般要動手的。”燕明庭好言相勸道。

“你還敢提夫人二字?!”趙夜闌冷笑兩聲,“行,你不下來是吧,小高,把這樹砍了!”

“是!”

這可是百年老樹,長成不易,又有風水一說,輕易砍掉實在可惜!

覃管家正要跑去阻攔,就見燕明庭淩空踩著枝葉躍了下來,站在原地,任趙夜闌打了好幾掃帚,又踹了兩腳,兩人才一前一後地去了書房。

覃管家擦擦虛汗,把周圍看熱鬧的下人們通通驅散開,才回到祠堂繼續打掃,嘴裏念念有詞:“老爺,老夫人,你們別見怪,將軍和趙大人這是恩愛呢,嗯對,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相愛,你們就放心吧。”

另一邊,燕明庭嘀咕著走進書房:“我的面子都沒了。”

“你還知道要面子?”趙夜闌怒不可遏將掃帚扔還給小高,,“那掌櫃的究竟知不知道你是何人?”

“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他敢讓我去打下手嗎?”燕明庭說道。

趙夜闌坐在位子上喘氣,跑了這一會兒,額頭已經沁出了汗。

“先喝點茶緩緩吧。”燕明庭給他倒了杯茶,以示歉意,又解釋道,“我當時不編那麽個理由的話,又怎麽讓你吃得上熱乎乎的包子呢。”

“這麽說來倒是我的錯了?”

“可不是。”燕明庭剛坐下,又挨了他一腳,“不,我是意思是,我昨晚沒有白去。我一邊打下手吧,一邊偷偷學了下手藝,往後你要是半夜想吃包子了,就不用去勞煩別人了,我就可以給你做。”

趙夜闌壓根不信他的說辭,忿忿地喝完茶,平息怒火,才問起正事:“大夫找到了?”

“找到了,多虧了你的畫像,很快就有大夫說為此人治過病。”燕明庭神色稍正,低聲道,“這大夫說,鮑倫患的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一開始不會發現異常,只是覺得頭暈無力。大夫和鮑倫一直以為是感染了風寒,直到久治無效,才發現了不對勁。大夫難以根治,又怕毀了招牌,就沒有再接著給他診治了。”

“他這個毒……”

“正是當年我父親所中的毒。”燕明庭臉色陰沉,“沒想到他害人終害己,最後也是死在這種毒下。”

趙夜闌沉默片刻,道:“那現在得去查清這個毒的來歷和作用,太醫院的人興許能了解,但可能會聲張出去。”

“先看看民間有沒有好的大夫吧。”

“我倒是有一人可以試試。”

“誰?”

“阮弦的內弟。”

“阮弦?”燕明庭想起那小白臉的模樣,有幾分嫌棄。

“他今日才說過內弟曾和前太醫院院使一起遊歷過,學成歸來,如今正在準備考入太醫院。”

“……那成吧,把他直接叫過來?”

“不急。”趙夜闌如果現在去找人,便是有求於阮弦,對方難保不會拐彎抹角提出什麽要求,他不願落入被動的境地,“等阮弦主動把他送上門來示好,意義就不一樣了,我們才更好封他們的口。”

燕明庭沒想到一個簡單的舉動都能算清後面的利益牽扯,由衷地豎了個大拇指:“還得是你。”

用過晚膳後,燕明庭有說有急事找他商量,把他帶到了院子裏,卻又始終不肯說到底所謂何事,只埋頭在前面快步走著。

趙夜闌一開始以為他是在找議事的地點,便跟了上去,直到跟他們繞著將軍府轉了一圈,才察覺出對方的用意來,突然停下腳步,沉聲道:“你是故意的。”

燕明庭轉過身,笑了一下:“是的,飯後消消食,對身體好。”

這一番疾步快走,趙夜闌身體已經有些熱,轉身要回房,燕明庭噌地一下攔在他面前,誘惑道:“如果再小跑一圈的話,你就會長命百歲。”

“說,繼續胡說。”

“我還能害你不成?”燕明庭抓住他的細胳膊,“我算是看出來了,讓你紮馬步是比登天還難,索性就換種方式,先跑一圈如何?”

趙夜闌紋絲不動。

“跑得慢一點,我陪你一起跑。”燕明庭想了想,又加了個籌碼,“如果你跑完一圈,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什麽事?”

“全憑你吩咐,只要不是燒殺搶掠,違背道義之事都行。”

趙夜闌靜默片刻,反復思量利弊,終究還是點頭了:“好,一言為定。”

雖說只是跑一圈,將軍府所占面積可不小,燕明庭又精明地將邊邊角角都跑遍了,最後看趙夜闌實在是累得夠嗆,才在大門口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