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4頁)

“現在又不是在外行軍打仗,何不善待一下自己?”

“我怕錦衣玉食的生活會消弭我的警惕性。”燕明庭打了個呵欠,“你也看到了,在京城都能隨時遇到危險,可見並沒有完全安全的地方。”

趙夜闌嘆了口氣,起身抱起一摞書籍放在床的中間,又從櫃子裏取出一床被褥:“傷好之前,還是暫時睡這裏吧。”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從眼前閃過,迅速躺在床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趙夜闌暗自白了一眼,脫鞋上去,躍過他的腳往裏面爬過去,“這會兒不怕錦衣玉食了?”

“誒,這怎麽能叫錦衣玉食呢,這是雪中送炭啊。”燕明庭笑著看他烏黑的發絲從床尾垂落,一路隨著他來到了枕邊。

熄燈後,趙夜闌忽然道:“明兒早朝,你記得跟皇上說一下這件事。”

“哪件?”

“黑衣人偷襲,你以一敵眾。”

“這是要我當眾炫耀英勇事跡?”燕明庭笑道。

趙夜闌冷哼一聲,不再多話。

翌日,他一聽見翻身的動靜,就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剛喚了一聲高檀,就意識到自己不用再去上朝了。

他看著燕明庭三兩下穿衣束發,精神抖擻地配上劍,叮囑道:“別忘了要跟皇上交代的事。”

“知道啦。”燕明庭轉過身,見他坐在床上,一只手撐在被窩外,睡眼惺忪,像是目送夫君外出的妻子,嘴裏嘮叨個不停,他笑了笑,“你要是睡不著,就去校場跟著越紅她們一起操練操練吧,對你身體有好處。”

“誰說我睡不著。”趙夜闌一聽校場二字,就倒在了床上,卷著被子翻過身,給對方留下一個堅決不鍛煉的背影。

燕明庭無聲地笑,臨行前,聽到他咳了兩聲,許是方才起來得太急,吹了冷風。

他返回到床邊給對方掖好被子,又獨自去廚房灌了個湯婆子,放到他的腳邊,這才披著濃墨一般的夜色出門去。

四周萬籟俱寂,趙夜闌緩緩睜開眼,失神片刻,便起了身,余光瞥見湯婆子時,短暫地愣了會神,然後抱著它去了書房。

書房久而未用,存放的宣紙有些都開始泛黃,而他命人保留了下來,此時選了其中一張,在紙上開始作畫。

少時,他看了眼天色,快到下朝的時辰了,他喚來高檀:“把這個交給高公公,務必要快。”

朝堂上,皇上聽完政,主動詢問起燕明庭:“燕將軍,聽說你昨日給衙門交了很多具無人認領的屍體,是怎麽回事?”

“回陛下,昨日我與趙夜闌一同外出,碰見有人刺殺,便將人拿下,誰知那群人一被捕獲,就自盡了。”燕明庭回道。

“那你可查出是什麽人了?”

“臣不知,臣對京城之事知之甚少,只能悉數交給官府去查了。如果官府那邊需要幫忙的話,也可以隨時找我調動人手,臣也會加派人手保護趙夜闌的的安全,陛下請放心。”燕明庭道。

趙暄嘴唇翕動,話都讓他說完了,只能就此作罷。下朝後,他批閱奏折,忽然間情緒上來,將面前的奏折扔了出去。

金領衛一日之內折損三十余人,甚至無法得知真相如何。一派人去查,得到的結果都是黑衣人偷襲趙夜闌,燕明庭才出手相助,無數百姓可以作證。

若真是如此,他便怪不得燕明庭,因為燕明庭不知金領衛的存在,情急之下保護趙夜闌也是情有可原。

可若是有人故意設計,那就只能是唯一了解金領衛的趙夜闌了。可是趙夜闌一直與金領衛相安無事,還要靠金領衛保護他的安全,怎麽會借燕明庭之手去殘害這麽多人呢?

難不成……趙夜闌有把握能找到比金領衛更合適的人來保護他?

誰?燕明庭嗎?

才認識不過幾日,心就偏到燕明庭身上去了?

正思慮間,高公公捧著一幅畫進來,道:“陛下,這是趙大人以前的畫作,大婚前幾日交給老奴好生保管。方才我收拾時,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讓陛下來決定它的去處,”

“什麽畫?”趙暄好奇道。

高公公將畫展開,只見畫上是一個手執折扇的少年。

“這不是朕嗎?”趙暄心神微動,手指在畫上停留片刻,有些懷念地問,“這是什麽時候的樣子了?”

“陛下忘了嗎?這是趙大人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啊。正是陛下慧眼識珠,將滿身汙穢的他從奴才堆裏挑了出來啊。”高公公提醒道。

趙暄早已忘了與趙夜闌第一次見面是哪一日,但當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趙夜闌那雙脆弱又充滿了求生意志的眼睛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後來又從這雙眼裏時常看到愛慕之意。

“都這麽多年了,他竟然還記得朕以前的樣子。”趙暄感慨道,“這紙也如此之舊,到底是他什麽時候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