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在睡夢中的人,聽見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入目便是燕明庭的臉龐,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怎麽在……”

“我房裏。”燕明庭接話。

“……”趙夜闌看了眼外面天色,濃墨一般的黑,揉了揉眉心:“現在是什麽時辰?”

“卯時一刻,該去操練了。”

趙夜闌合上雙眼,翻身背對著他,暗罵幾句。忽然一陣天旋地轉,他驟然驚醒,發覺自己已不在溫暖的被窩裏,而是懸空於地面上,身體被人扛在肩上。

“你做什麽!放我下來!”趙夜闌徹底清醒,用力捶著燕明庭的背。

燕明庭不痛不癢地說道:“去抽抽你的懶筋。”

趙夜闌不斷地喊他的名字,對方在門口停了下來,又折身回去,趙夜闌剛松一口氣,誰知對方竟是把自己按在床上穿靴披衣,隨後又扛了起來。

門口的侍衛看見將軍扛著人出來,嚇了一跳:“將軍,是不是進賊了?”

“燕明庭!快放開我,聽到沒有!”趙夜闌氣喘籲籲地罵道。

“無事,不是賊人,是夫人。去把我的馬牽來,我們出去一趟。”

趙夜闌剛落地站穩,就被燕明庭拽上了馬背,驚呼一聲,慌亂中握住了他的胳膊,隨後又粗暴地推開。

“不要亂動,小心摔下去。”燕明庭笑道,“這一摔可疼得緊呐,說不準還要破相。”

趙夜闌郁結:“堂堂將軍府,難道就沒有一頂轎子了嗎?!”

“坐那玩意作甚,又要人擡,又悶得很,哪有這樣自在舒服,捉好了。”燕明庭抓起韁繩,雙腿夾住馬腹,轉瞬便消失在寬闊的路面上。

疾馳而過的涼風從趙夜闌的臉上刮過,又冷又疼,馬的速度很快,壓根看不清前面的路,他索性閉上雙眼,聽見自己咚咚咚跳個不停的心臟聲,頭一次坐在快馬的背上,身體有些不適應,還有些難以言喻的緊張,生怕摔了下去。

一路無話。

“到了。”燕明庭停下來,先一步下馬,然後沖他伸出一只手,“下來吧。”

趙夜闌淩厲地掃了他一眼,剛伸出手,發現還在微微顫抖,又收回去,抓著韁繩,紋絲不動,像一座沉默的石獅。

“再不下來,我那些手下們可就要到了。”燕明庭笑道。

趙夜闌面色一凜,面無表情地把手遞給他,剛踩到腳蹬子,就被輕而易舉地抱了下來,腰還順勢被丈量了一下,只聽燕明庭直嘆息:“我就說你這小身板差吧,腰也太細了,連匹馬都降服不了。”

趙夜闌擡眸,微微一笑,狠狠踩在他腳上。

當手下們趕過來時,就看見他們的大將軍站在校場門口,抱著一只腳直跳,連忙上前追問發生了何事。

“沒事沒事。”燕明庭揮揮手,若無其事地說,“都進去吧。”

一行人點點頭,卻發現還有另一人的存在,臉蛋白的不像話,偏偏臉頰上又染上了薄紅,應當是氣的。

“將軍,你把趙……把夫人帶到這裏來做什麽?”鐘越紅不解道。

“他想要習武,強身健體,我便帶來一起操練了。”燕明庭說。

胡扯!

趙夜闌心裏有氣,可又不想在一群陌生手下面前與人爭辯,平白失了風度。

校場裏的士兵們已經有序地站好,燕明庭帶著一行人進去,就聽見一陣高呼:“將軍!”

“此處是京城,不是營地,別把老百姓們吵醒了。”燕明庭壓壓手,示意他們不要大聲,讓這幾個手下去帶領大家訓練,然後領著趙夜闌在前面轉悠。

士兵們腳下紮得很穩,但腦袋卻跟春筍似的,一會冒出來一個,爭先恐後地看著前面的人。

聽說將軍那旁邊白白嫩嫩的人便是將軍夫人,看起來病懨懨的,時不時咳兩聲,但是人蔫壞蔫壞的,老百姓們都在罵他,詛咒他早死呢。沒想到新婚第二天就被將軍一大早拉過來一起操練,當真還是將軍厲害啊!

在士兵們觀察趙夜闌的時候,趙夜闌也在關注著他們,這群人比京城禁軍更吃得苦,更有用。禁軍早就快被皇糧養廢了,統領都曾拿著不少銀子來巴結他,可見油水貪得不少。

“趙夜闌,過來。”

趙夜闌回頭,一見燕明庭就莫名來氣,漠然道:“誰許你喊我名字了?”

“那我喊什麽?夫人?”燕明庭笑。

趙夜闌臉色更臭,壓根不過去,燕明庭便主動走過來,道:“怎麽樣,看會了吧,是不是該開始了?”

“開始……什麽?”趙夜闌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只腿擠進雙腿之間,左右一用力,兩腿就被迫分開,堪堪穩住身形後,肩膀又被一雙手按住往下壓了壓。

“好好練練你這副身子。”燕明庭站在他身後說,“腿再下去一點,腰挺直。”

趙夜闌意欲反抗,正要站起來,結果對方不著痕跡地用了下力,將他往下壓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