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那是一張極為怖人的臉。

雖然這麽說不是很禮貌, 但是辻本涉人承認自己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是沒忍住驚了一下。

那是一張近乎潰爛的臉。

或許在恐怖或者志怪的插圖中看到過，沖擊力大到讓辻本涉人整個人都驚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他已經完全看不出來那張臉原本的樣子, BOSS一直以來出現在他們面前都是渾身上下包裹的極為嚴實，甚至連手套都不摘。

現在看來, BOSS這麽做果然有他的道理。

那張臉怎麽看都像是將死之人, 可是這具蒼老的身體卻依舊殘喘著, 尋求著活下去的力量。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的朋友。”

發覺辻本涉人驟然驚恐的眼神，BOSS的語氣卻依然溫和,

“哪怕是這樣的請求，也依舊無法打動你嗎？”

“你……”

望著那張醜陋的臉，辻本涉人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去，可是就在他打算起身的那一刻，對方卻猛地伸出手，抓緊了他的衣領。

“你想去哪裏, 辻本涉人？”

男人的力量比想象中還要大很多，辻本涉人嘗試著掙紮，卻被對方順勢壓在了水泥質地的墻壁上，後腦勺毫不留情地撞擊了上去，一陣悶疼隨之而來。

“看來是嚇到你了。”

男人重新將面具戴上, 臉上一晃而過幾分遺憾，

“本以為這樣你或許會心軟, 是我會錯意了。”

……這張恐怖的臉, 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辻本涉人的腦海中一時間有了各式各樣的猜想, 只是那張臉的腐爛程度確實讓他有些意外。

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也難怪BOSS會恐慌。

只是……

“如果你真的是他, 或許我會心軟吧。”

辻本涉人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可你不是。”

空氣在一瞬間陷入了寂靜，隨即男人的輕笑聲就響了起來。

“不愧是曾經組織首屈一指的Gin，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現這件事情的？”

“從我回來之後就發現了。”辻本涉人平靜道，

“你確實和他很像，但是更多的只是模仿。當你和一個人成為了朋友，還是很多年的朋友，有些細節方面其實很容易就能察覺出來。”

“我知道你是烏丸蓮耶，也知道他代替我去完成了實驗。”

“你果然很聰明，涉人。”男人的手指微微收緊，

“如果你不說出來，我們之間還能保持一段平和的談判空間。。”

“就算我不那麽做，你也會動手。”辻本涉人任由對方緊緊拽著自己，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離開。”

“你是最完美的試驗品，和其他幾個有瑕疵的家夥不一樣……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價值。”BOSS微笑道，

“說到底，辻本涉人，一切都是因為你而改變的，如果沒有你，這一切悲劇根本就不會發生。”

果不其然，在確認他確實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後，這個老家夥就徹底翻臉了啊。

那麽接下來就應該詢問潘多拉的事情了吧？

“告訴我，辻本涉人，潘多拉到底在哪裏？”

感受到對方身上傳達而來的壓迫感，辻本涉人露出了輕笑，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我知道你不會。”

BOSS松開了辻本涉人的衣領，他優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突然笑了，

“說起來，涉人君，你應該忘記了很多過去的是吧？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送給你的那塊藍色的寶石麽？”

“……災厄。”

辻本涉人幹澀地從喉嚨裏擠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身為最重要的朋友給予你的禮物，你應該會一直攜帶在身邊。”男人的眼神變得頗為玩味了起來，

“可是你有想過……那真的是你的朋友贈與你的禮物麽？”

真正的朋友會將名為[災厄]的寶石贈與自己的友人嗎？

怎麽可能。

所以辻本涉人才會將那顆寶石轉贈，只是沒想到他會落在洛倫的手中。

幽藍色的寶石躺在男人的手心，正如同他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充斥著刺目的冰冷。

“實驗體γ號，也就是你的弟弟，辻本悠真。”男人悠悠地開口了，

“那段時間你一直在幫忙研究相關的藥物，你被告知的結果是，這些藥物將用於批量生產，以及造福人類。”

“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你主導研究的每一次藥物，每一次實驗，全部都在為黑衣組織服務，而那些明面上用於治療神經病人的藥物，也都是用於對實驗體γ的馴服改造。”

“辻本悠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真的認為你一點責任都沒有嗎？啊——或許你後來將他認作弟弟，一直視如親人那般照顧他，也是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吧？”

“……這和你沒有關系，”

辻本涉人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