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謝謝。”
黑色的寂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辻本涉人終於緩緩開口了。
他的手指抓住了對方的腕部，強行將琴酒的手拉了下來。
那股詭異的，幾乎要吞噬一切的疼痛感終於開始逐漸消退了,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皮膚上, 也稍微消減了些原本不適的觸感。
就好像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我已經沒事了。”
辻本涉人看向了琴酒，眸子裏不再是之前的茫然。
“你知道，一個人在完全失去了記憶後, 根本不可能那麽容易適應環境。”
“你想表達什麽？”琴酒皺起眉頭。
“我認為BOSS對我依舊充滿著警惕, 他想要掌控我，或者說……讓我成為他的傀儡。”辻本涉人道，
“我不喜歡這樣, 也不想這樣。”
偏僻的小巷裏空無一人, 就算剛剛發生了槍擊案，也不見得會有警察過來處理。
畢竟這都是美國常態了, 他們的治安系統向來令人安心。
“你……”
面對辻本涉人突然的回答，琴酒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很不安, 琴酒。”
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安靜地注視著他, 似乎不打算放過他的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知道我的內心深處是信任你的，這份信任不會被打破……但是我不知道我付出的信任是否能得到同樣的信任。”
“琴酒, 你是黑衣組織的人, 我知道你不會背叛組織。”
“但是，如果我會……那你該怎麽辦？”
“你要背叛組織？”琴酒的語氣驟然銳利了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Gimlet, 你就算背叛組織, 你還能去哪裏？”
“我不知道。”辻本涉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你就殺了我好了。我無法做到不明不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人可以逼迫我，琴酒。不過我願意把這樣的機會給予你。”
“你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那麽這件事對於你而言也不算是難事吧？”辻本涉人笑了笑，
“如果你確實在意我，那麽我的目的就達到了，你覺得怎麽樣？琴酒？你的內心有被觸動到嗎？”
“你！！！”
察覺到自己的肩膀處被迫向後壓制，辻本涉人的臉上依舊帶著輕快的表情，他似乎對於琴酒臉上的怒意熟視無睹，甚至笑地更開心了，
“你看，你根本做不到直接殺了我。承認吧，兄長。我對於你確實很重要，所以你下不了手。”
“閉嘴。”琴酒冰冷道。
“讓我猜猜，失憶前的我恐怕也是這樣反抗你們的吧？BOSS或許制服不了我的性格，才會希望我忘記一切，完全服從於組織。”辻本涉人的手指摁壓在自己的心臟上，
“你們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記憶，但是你們無法改變一個人的靈魂。總會有東西是亙古不變的。”
細微的雨聲在耳畔落下，空氣中也漸漸浮現起白色的雨霧，逐漸模糊了視野。
有那麽一瞬間，辻本涉人似乎看不清琴酒的表情，但是他大概也能猜測到對方的心中正在做著某種掙紮。
他當然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根本不存在什麽[我和組織之間二選一]的選項，辻本涉人從來都不做委屈自己的事情。
既然琴酒離開不了組織，就想辦法讓他離開好了。
組織不是最不能容忍叛徒了麽？那就簡單了，讓琴酒變成叛徒不就完事了？
“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底線，Gimlet。別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琴酒拽起了辻本涉人的衣領，手指微微收緊，雖然眼前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依舊不為所動。
“那你動手吧。”辻本涉人將手中的伯/萊/塔遞給了對方，
“我已經和你坦白了，我不喜歡BOSS，並且分外厭惡他，未來也擁有叛逃的可能性。因為你是我信任的人，所以我將這一切告知於你了。”
“我已經幫你拿好槍了，既然你覺得組織比我更重要，就殺了我好了。”
說到這裏，銀發的男人語氣卻依舊溫和，
“如果這樣做能讓你在組織裏的地位更為堅固，或許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這樣一來，我們都不會痛苦了，不是嗎？”
……
死亡對於不怕死，或者根本不在乎性命的人壓根構不成威脅。
該死，這家夥……
“不需要。”
終於，琴酒還是松開了辻本涉人的衣領。他微低著頭，帽子邊緣落下的陰影遮掩住了他的眸子，一時間辻本涉人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兩人拉開了點距離，辻本涉人輕松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同時不解地望著他。
“所以琴酒的意思是，你願意包容我對組織的不忠嗎？”
“……我當然知道。”
帽子下的那雙綠色的眸子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