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雖然這只是學生的比賽,但因為國家和學校都很重視,在充沛的氣氛渲染下,其熱度算不上小。不僅有專門的國中網球周刊、記者采訪,甚至每次舉辦大型比賽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觀賽。

而對於網球部的少年人來說,這或許是他們一生中唯一能夠全身心投入網球的歲月了——畢竟不是誰都會將愛好發展成職業的。

惠對網球談不上熱愛,但畢竟堅持了那麽多年,真沒興趣也不可能。更何況,在競技比賽裏追求勝利是理所當然的想法,別的不提,光是立海大那堪稱宏偉的歷史戰績帶來的壓力,就讓責任感很強的惠習慣性的以最認真的態度對待這個比賽。

關東15連霸,全國二連霸。

過往的成績越出色,留給當下人的責任就越重。

所以,在賽前他還能慢吞吞的關注其他事,但在比賽正式開始後,惠就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正事上。

加上還有情緒的影響,因此難免會對圍觀群眾的喃喃自語有所忽視。

因此,賽後猝不及防就被“噩耗”糊了一臉的惠此時腦袋空空。

立海大的魔術師,這個稱呼就算了,反正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大不了他可以學幾個魔術坐實這個說法……比起幸村的“神之子”和真田的“皇帝”這種誇張到頂點的外號,“魔術師”二歸二,但其中還勉強算得上平常。

然而,然而!!

為什麽突然又冒出來個“球場的暴君”啊?

又是「皇帝」又是「暴君」,立海大是什麽復辟王朝嗎?不!一個王朝也容不下兩個王啊!

對自己先前那如雷電般迅疾狠厲的“進攻”與毫不留情的“殘酷”眼神毫無自覺的新任「暴君」·北澤惠整個人一點點石化,然後為國中生們對中二外號的熱衷與想象力感到了窒息。

更加讓他感到慘痛的是:這居然被他爸爸聽到了。

惠整個人都像是被風雨摧殘過的幼苗似的蔫了起來,發自內心覺得自己這幾天真的是流年不利,並在此刻由衷祈禱這個“新外號”只是圍觀群眾一時興起的自言自語、千萬不要真的擴散出去。

一定不會傳播出去的!

下次他絕對不會再和今天這樣打球了……!

渾然不知“球場的暴君”將會漸漸演化成“沉睡的暴君”的惠在自欺欺人的想著。

茶茶倒是發自內心覺得很帥。

作為漫畫愛好者和遊戲愛好者,又恰好在這種年紀,茶茶備受中二氛圍的影響,眼底的閃亮像是灑滿了星光一般讓人難以忽視。

茶茶身旁,穿著惠送的那身黑大衣的卯生很認真的思忖了一會,然後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暴君」……從詞義來看,這個外號和惠給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樣,惠是很溫柔又會傾聽他人想法好好溝通的孩子。”

“但是剛剛打球的時候惠哥的表情就很兇耶,完全不給人回擊余地的……”茶茶同樣很認真的比劃著,“所以是「球場上的暴君」,有限定詞呢!”

卯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

“爸!茶茶!請不要這麽一本正經的討論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惠猛地提高嗓音,然後臉色通紅的低咳了一聲,試圖掰正話題:“總之,你們怎麽跑到東京這邊來了,不是要去福利院探望彌裏和佑介嗎?”

彌裏和佑介,是卯生在龍頭戰爭期間最後救下來的兩個小孩子:一對才五六歲大的龍鳳胎兄妹。

「那神明大人以後……會來看我們嗎?」

「如果你們希望的話,會的。」

當時,在將那兩個孩子送走前,卯生這麽答應過他們。

黑皮白發的咒靈從不做虛假的約定。

哪怕那兩個沒有咒術師天賦的小孩子在特殊事件過去後無法再看見他,卯生也依然會完成自己承諾過的事。

「那如果我們看不見您了,要怎麽知道您來過呢?」

「那麽,我就在拜訪的時候留下小小的禮物作為我來過的證明吧。」

每個月一次的探望,卯生總會帶上些小東西作為自己探望過的證明。

上個月是讓茶茶帶上了幾本畫冊,然後他自己折了兩只寫了彌裏和佑介名字的千紙鶴悄悄放在他們兄妹倆人的床頭;上上個月是惠陪他去的,送了兩盒卯生親手做的、足夠兩個孩子分給福利院每人一塊的點心,而卯生本人則是在兄妹兩人的房間裏放了一小束生機勃勃的花。

這次,卯生和茶茶帶的見面禮是滿滿一背包的漂亮的筆記本,還有單獨放在彌裏和佑介床頭的兩個紙疊的可愛兔子。

夠福利院每個孩子一人一本的日記本很沉,所以是由卯生暫時背著,等到了福利院的時候,再由茶茶帶進去分給每個小孩——以往也都是如此,實際性的禮物每次都是由陪同的茶茶或者惠送上,而一些微不足道的象征性的小東西:像是千紙鶴,花束,紙疊兔子……則是由卯生單獨放在彌裏和佑介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