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老實說,伏黑甚爾並不在乎惠喊誰父親,反正只要是個正常人,那就肯定都要比他稱職。正如他不在意惠對他的印象和態度一樣。

他那個剛出生時像貓崽子似的兒子現在活的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好:不姓禪院,術式也還沒有在咒術界暴露,健健康康又活蹦亂跳,眼神充滿了咒術界腐朽世家裏所沒有的生機蓬勃——這必然是在一個非常溫暖的家、在一個遠勝自己的優秀新監護人的照顧下培養出來的。

所以,惠會將新的監護人視為雙親也不奇怪。

但事情的發展顯然和甚爾想象的有億些不一樣。

肌肉虬結的天與暴君沉默的舉著望遠鏡,看著那只疑似詛咒的“骨狼”,表情凝固了許久。

雖然不在意惠喊其他人父親,但喊的前提……那得是個“人”吧?

甚爾腦袋空空的盯著惠身邊那堆骨頭,相當艱難的想:而這別說是正常人了,這就壓根不是人。

就算再怎麽喜歡動物,人也不能對著一堆連皮毛都沒有的動物骨頭架子喊爸啊。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可偏偏惠喊的真心實意,目光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那眼神,和惠剛剛看自己這個親爹的時候截然不同,區別大到甚爾想裝作錯覺都做不到。

甚爾:心情復雜.jpg

不不不,應該是我想錯了。

一堆骨頭怎麽可能把我兒子養大!

甚爾強行找回自己的理智,努力分析狀況。

這堆骨頭沒氣息,現在看來,不是式神就是被人馴服的詛咒。

而惠會用術式,從剛剛的表現看來,也有對咒術的基本常識,所以收養惠、照顧惠的那個人,應該也懂咒術。

加上惠的消息沒有流傳到咒術界,因此惠的新爹大概率是從咒術界退休的咒術師,或者不想在咒術界混的野生詛咒師,再不濟肯定和那邊有關、但關系一定很不好,所以才會瞞著那些老家夥。

照這個思路,惠身邊的骨架子很可能是惠的新爹給那小子的自保手段,而惠對骨架子喊爸……嘖,甚爾頂著一言難盡的臉繼續推測到:應該骨架子有傳話的能力,惠大概率是想要通過那堆活骨頭架子聯系後面操控它的人。

一定是這樣,不然沒道理。

甚爾終於緩了過來,目光再度聚焦,通過望遠鏡盯著他的崽。

那只骨狼聽完惠的話後,嘗試著把頭往清出來的廢墟口探了探,接著身形開始變化,下一秒,一條細長的骨蛇緩緩滑了進去。

——那堆骨頭能變形?

甚爾嘀咕著,繼續看。

經過這場面一刺激,原本打算確定自家崽過得好就走的天與暴君皺著眉,腦海不由自主的再度深思了下去。

他開始對那位從自己給惠安排的路下提前一步將人劫走的不明“監護人”產生了好奇。

當然,就目前來說,甚爾倒是並沒有什麽不爽的意思。

畢竟按照他原先給惠安排的路:惠要麽被禪院家那個垃圾場帶走,要麽就是被五條悟帶走……不管哪一個,甚爾都不太喜歡,但那已經是甚爾生前唯一能夠給惠留下的最好的後路了。

然而惠卻意外走向了第三條路。

從現狀來看,這第三條路顯然讓惠過得更好。

出於這點,甚爾對惠的新爹的感官還算可以,唯一有些不滿的地方,就是不明白那家夥為什麽讓惠跑到這種地方。

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竟然跑來參合進橫濱的亂戰……啊,也不對。甚爾頓了頓,掃了一眼惠和那個紅頭發青年的行動,在心底糾正:是在這種亂戰下,冒著高風險來救援普通人。

想到這,天與暴君忍不住嘖舌,心道:這小子的性格不像我。

來這種地方救什麽人呢?你能救得了多少?還不收費……天真的傻小子,還不明白多管閑事的好人在這個世上才更容易被利用、更容易受到傷害的道理。

人自私點,才能活得更舒服。

甚爾語氣薄涼,卻又無比理所當然。

北澤卯生操控著惠那頭的骨眷屬,盡可能的將體型壓縮、鉆進廢墟裏,精準的找到底下被困的一對母女,然後努力將骨頭覆蓋在被困者兩人的身上。

一層薄薄但是極其堅硬、像是蛋殼般的密封骨殼包裹著她們。

強度足以抵擋坍塌傷害,但氧氣也變得有限。

卯生估計著氧氣含量,遠距離發了短信給惠說明情況。惠看完之後,當即轉述給織田作之助,然後繼續進行救援。

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倆在盡力快速的清理著上層的石塊。

不過骨眷屬下去幫忙了,搬石頭只能靠他們自己。惠和織田作之助氣喘籲籲的用影子以及影子制造的工具快速清理著周圍的障礙,期間廢墟果不其然因為重心問題而小範圍的坍塌了三次,不久後,他們終於清出了救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