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在街上,誰都沒出聲。

惠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茶茶聽到了多少——按照茶茶的敏銳程度,只要捕捉到關鍵詞,就能大致推測出答案了吧?

他從不懷疑北澤家的成員對彼此的在意,尤其是事關他們的大家長,如果能出力做些什麽的話,想必每個人都一定會義不容辭。

可正因為如此,惠才會那麽忐忑不安。他一點都不希望茶茶也跟著自己跑去咒術界。

和茶茶基本完全無法使用咒力這件事無關——論實力的話,惠對茶茶的體術水平還是蠻有信心的。如果不用術式和咒力,惠甚至都可能打不過茶茶。

這只是一位嚴重雙標的哥哥對自家最小的妹妹的保護欲而已。

滿臉寫著“雙標”二字的惠:我可以從事危險職業,但妹妹不行——!

好在茶茶也沒這個打算。

她暫時不會考慮加入咒術界。

第一是不想再刺激自家老父親的神經——惠哥剛一副進入叛逆期的模樣,茶茶再來一出,卯生大概能急死。

第二……則是因為她現在不能去。

鶴見家的術師出生率驟降後,改變了發展策略,如今已經靠厚實的家底成為了咒術界高層當中的重要一員。

而茶茶的體質很特殊,一旦進入咒術界,一定會引起高層的注意力。

最初大概只是因為茶茶無法使用咒力而進行傳統意義上的排斥,等發覺茶茶的特殊體質後……就不是那麽簡單的排斥了。

“茶茶,你聽好了,在你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之前,絕對不能將自己的體質暴露出去。”

茶茶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體質特殊在哪裏,但卯生在教導茶茶咒術界常識的時候,曾經一度用嚴肅到了極點的語氣這麽叮囑過她。

那是卯生和鶴見虎次郎千辛萬苦才隱瞞的、不能被咒術界那群腐朽腌臜的老東西知道的事情。

空有一身龐大咒力但無法使用,也沒有術式——上一個例子,被稱為“最佳母體”。

而曾經是“鶴見茶茶”的她,難保不會被高層當中的鶴見家成員察覺到異常。到時候,不只是茶茶,曾經幫助過他們的鶴見虎次郎大概都會被牽連進去。

茶茶很冷靜的思考著利弊。

他們倆走到了公園,站在了安靜的角落裏。

“爸爸身上的詛咒,是怎麽回事?”茶茶果不其然問的是這件事。

雖然是疑問句,但少女暖棕色的眼眸卻平靜到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

惠沉默著,滿臉懊惱。

惠不出聲,茶茶也有辦法引導對方說出來,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對彼此內心的弱點最清楚不過。

不,準確來說,他們都有著同樣的弱點。

名為[家人]的弱點——同時也是他們源源不斷的力量源泉。

“我有爸爸過去的線索,雖然不算多,但一定和爸爸有關。”茶茶說,“所以,惠哥,請告訴我,爸爸他到底怎麽了。”

很多事情,茶茶小時候看不懂,長大後就能漸漸察覺到異常。

過於出色的記憶力,在某些時候,並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

為什麽爸爸當年會獨自一人呆在鶴見家禁地的殘破宅院裏?

還是貼滿了密密麻麻的咒符、外圍系滿了繩索鈴鐺,被一層層封印覆蓋的宅院。

為什麽爸爸會一直守著佐知子奶奶的墳墓?

還是僅有他一人守著,沒有其余任何人祭拜的墳墓。

曾經沒有意識到的問題,在長大後去回憶,只覺得窒息。

殘留於世的被詛咒者,已經去世了的施咒者……這個組合,太容易讓人聯想到卯生和佐知子了。

茶茶還在鶴見家的時候,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咒術教育——這和鶴見家的發展重心轉移有關系。總而言之,那個時候才四歲的茶茶,並不明白[祓除]的含義。

所以才會定下了那種約定。

[為什麽想要被祓除?]

[因為我太痛苦了。]

[被祓除後就不會“痛”了嗎?]

[……啊,就不會痛了吧。]

渴望被“祓除”的咒靈,在苦苦等待能夠“祓除”自己的人出現、卻遲遲未果的咒靈,在和年幼的女孩相遇後,得到了後者單純又好心的承諾。

不知道“祓除”含義的小女孩純粹希望她最喜歡的咒靈先生不要再感到“痛”,而和對方拉鉤、定下了約定。

——由我來“祓除”你,這樣你就不會再痛了。

——我們拉鉤,茶茶我絕對不會食言!

小時候給出的承諾,成為了長大後的少女最後悔的事情。

要是沒有說出口就好了。

要是能夠忘記就好了。

在明白“祓除”的含義後,茶茶一直在假裝遺忘。

直到現在為止。

惠所陳述的事情比茶茶推測出來的結果還要糟糕,直接讓後者腦袋空空、從頭涼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