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原儒,兇猛之儒!

辮子當然是不能剪的!心中的辮子萬萬不能剪,後腦勺上的辮子也最好別剪。

傅弘烈和周培公那可是大清朝的好奴才啊,怎麽舍得為了區區幾個加分就把比命根子還寶貝的辮子剪了?他們倆可是寧願割卵子,也不願意剪辮子的!

所以兩人就老老實實的為他們自己和手底下的隨從交了辮子稅,然後戴上一頂可以把辮子藏進去的瓜皮帽,就過了三元裏關隘。

過關之後,又往南走了大約三四裏地,就到了越秀山腳下的大北門了。

大北門原是廣州府內城的北門,在尚可喜統治廣州時期,廣州內城是旗城,所以普通漢人是不得出入大北門的。因為普通漢人不能出入,因此大北門內的市面不怎麽繁榮,街道則整修的非常寬闊。街道兩邊大多是官衙和尚可喜兒子們的宅邸。

尚可喜的兒子多,每個兒子都要修一處大宅子。所以大北門內大街一年到頭都有地方在施工,就沒停止的時候。

另外,廣州府城的館驛也在大北門內,就緊挨著越秀山,從館驛的後門出去,還可以登山遊覽。

傅弘烈早年曾經在韶州府當官,常來廣州府辦理公務。每回都從大北門入城,然後直入廣州館驛,所以對大北門內一帶是非常熟悉的。

而現在故地重遊,物是人非,這傅弘烈當然是非常的感慨。

想當初他來廣州府辦差的時候,還是意氣風發的同知,家裏還有萬貫家財。

可是現在,他已經被削職為民,也傾家蕩產了……而且還淪為了官場笑柄,人人都在背後管他叫傅傻子。如果不是定南格格看他可憐,而且長得又帥,才免了他的充軍,他現在還是個戍卒呢!

可是不當戍卒了,他也是個草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頭?想想真叫人絕望啊!

“仲謀兄,這裏是館驛嗎?”周培公的聲音忽然在傅弘烈耳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傅弘烈擡頭一看,眼前一座很熟悉的衙門式的門臉兒,正是他記憶中廣州府館驛大門的模樣兒。

“對,就是這裏!”傅弘烈說,“剛才在三元裏遇到的那個反,啊,是那個百戶讓咱們來投宿的應該就是這裏……”

話說到這裏,傅弘烈自己也愣住了。因為他聽見這座掛著“原儒館”牌匾的館驛大門內傳出了“嗨嗨嗨”的叫喊聲,聽著非常整齊,好像有人在裏面練武似的。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有人在裏面練武?難道這裏不是館驛?而是……兵營?

正發愣的時候,忽然有一群穿著紅色、淺紅色袍服的“胡子儒”飛馬而來,到了館驛門口才翻身下馬。為首的一個臉上有一條嚇人的刀疤的儒生看見了傅弘烈、周培公等人。於是就吼了一嗓子:“喂,你們也是來聽聖人講道的嗎?時候差不多了,該進去了!”

說完,這個“刀疤儒”就風風火火的邁步進了館驛。

聖人講道?

周培公和傅弘烈聽了這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麽就有聖人了?

不行,得去聽一聽。

遇上兩人趕緊邁步往館驛裏面走去,走進大門,才繞過照壁,兩人又愣住了。

因為他們看見照壁向門內一側的墻上繪著的壁畫了!

這壁畫畫的是“孔子講道”——畫上的留白處有標題,就是這麽寫的。

但是這畫上的孔子不對啊!

怒目圓睜,劍眉倒豎,一副要發飆的模樣。另外,這孔子是跪坐在席上的,左手還緊緊攥著一把寶劍,右手握著一卷竹簡,腰帶上掛著一個手榴錘,背後一堵墻壁上還靠著一把鳥槍……

這怎麽可能是孔子呢?

他們倆正想到這裏,突然又人齊聲大喝道:“迎聖人!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

傅弘烈和周培公趕忙扭頭往呼喊聲發出的地方看去,一看之下,下巴都快給驚掉了。

只看見喏大的庭院當中,擺滿了一排排的竹席,每張竹席上都端正跪坐著一個……和發飆孔子差不多打扮的儒生,只是腰帶上沒有手榴錘,也沒背著火槍,但是每個人的左手邊都放著一柄長劍!

這群儒生面對的地方,立著一張木頭高台,高台上擺著一排蒲團。

一群紅衣黃巾,長劍銅錘,腰別火槍的儒生,已經登上了高台,為首一人更是生得兇悍異常,一看就不是好儒……但是庭院內的儒生們看到他的到來,都如癡如狂般的發出歡呼。

“聖人,聖人,聖人……”

原來今日駕臨原儒館講道的正是聖人世子爺朱和墭!

朱大世子爺這段時間比之前更忙了!因為再過幾天,“高考”就要開始了!

所以他得抓緊時間,給聚集到廣州來的儒生們做一下思想工作。得幫助他們即使轉變思路,接受朱和墭自己開創的“原儒主義”,從一個只知道考試、做官、械鬥的嶺南儒生,轉變為懂得原儒大義,知道要為誰為何而戰的原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