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因著敖山主的娶親大典, 婚禮當天整個雲霞洞都被喜慶的紅綢覆蓋。

各路前來觀禮的妖精都必須要有請帖才能進入,一眼望去整個雲霞洞都是各種妖精,狐妖、兔妖、山妖和鬼妖等等, 若是被一個凡人闖進這裏定要被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景昭在敖玉的寢宮裏面, 妖奴正伺候著她梳妝,收拾得差不多之後便看向鏡子中的山主夫人, 紅唇掩在頭冠的珠簾之後, 露出一截瑩潤的下巴尖兒,一雙美目盈盈含情,嬌俏又惹人憐愛,可不是一般的妖奴能比,難怪山主這般寵愛山主夫人。

用木梳輕輕將山主夫人披散在腦後的墨發梳理順,妖奴收回手恭敬的福了福身, 隨後彎著腰緩緩退出了宮殿。

此時離開宴的時間還早, 景昭凝神聽了聽房間外面的動靜, 一片喧鬧嘈雜之聲。

敖玉現在不在雲霞洞。

他說了,會在她們的婚禮大典之前將謝長蘊的屍體帶回來為他們的宴席添彩, 昨天景昭一直借口待在敖玉身邊, 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敢動手偷取玉牌, 再不偷的話就沒時間了。

索性,因為之前那一遭,敖玉對她沒什麽懷疑, 她很容易的就偷到了玉牌。

確定現在不會有人進來之後,景昭立即從椅子上起身, 走到之前石壁上那個凸起的石包面前, 將玉牌放進那個凹槽裏面, 等待了大約一息的時間, 景昭身後的墻壁上一塊圓形石門緩緩打開,景昭看了一眼,果斷進入了打開的密室之中。

密室不大,但裏面的東西可不少,都是熬玉占據雲溪山以來,各路妖怪給他獻上的珍寶。

景昭的目光絲毫沒有停留在那些熠熠生輝的珍寶上面,而是直接看向密室中央,一個蓮形的台柱上面,正幽幽燃著一簇金色火焰,火焰上方,一把被撐開的素色紙扇正懸空其上。

紙傘雖素,但卻在金色火焰的灼燒之下傘面上隱隱流淌著一抹金色光澤,它們偶爾會連在一起,形成一種奇怪的紋路,這就是軟骨傘上的封印。

現在軟骨傘上的封印已經去了大半,只要再有幾天,封印就能解掉,到時候骨傘不在,裏面的妖骨就會畢露而出。

金色火焰?竟然是玄火嗎……

景昭看著那金色火苗,臉色有些凝重,但還是開始運行法力試著將軟骨傘從蓮台上移下。

敖玉早就讓手下的妖精注意謝長蘊的動靜,雲霞洞的位置十分隱秘,最外面還有一層防護結界,非允許進入的妖精和道法高深的修士難以找到進入。

謝長蘊沒有了軟骨傘,只能靠自己分辨位置,敖玉又派人故布迷陣,的確讓他花費了一些時間。

但他耽擱的時間仍舊讓敖玉吃驚,他本是打算等婚宴開席,他出面先震懾一下百妖,再來取謝長蘊性命,卻被手底下的妖精稟報謝長蘊已經走出了迷陣,正往雲霞洞的方向而來。

敖玉哪裏還坐得住,直接帶了幾個得力妖將就將謝長蘊圍在了雲霞洞外面。

一片橙黃色的楓樹林中,謝長蘊腳步匆匆,只是他還沒有走出去,前方便傳來一股極其濃重的妖氣,讓他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敖玉帶著三個妖將突然出現在楓樹林的對面,看見謝長蘊緩緩勾了勾唇,“謝道長神色匆匆是要去哪兒啊?本座今日大喜,不如去我雲霞洞坐坐喝杯喜酒怎麽樣?”

謝長蘊依舊是一身白衣,墨發垂在身後,高束著半馬尾的白色發帶隨著發絲輕揚,眉飛入鬢,一雙黑眸猶如利劍直直的看著對面的敖山主。

他的身上穿得是喜服。

黑眸暗了一瞬,謝長蘊神情冷得像冰,他擡眸看向敖山主,淡聲,“敖山主若是不介意的話,那就叨擾了。”

敖玉眯了眯眼,他說的就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謝長蘊竟然應承了,有點意思。

“喝酒沒問題,只是本座這兒有個規矩,來我雲霞洞的不管是妖怪還是人都得獻禮,我看謝道長兩手空空,也不太合適,不如就把你這身血肉送給本座和本座夫人一起享用如何?”敖山主說著哈哈大笑起來,連著身邊的妖將都是一臉的輕蔑之色,絲毫不把謝長蘊放在眼中。

謝長蘊神色始終不變,只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緊成拳,他僵硬的扯了扯唇,道:“想要的話,就自來取吧!”

敖山主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之所以帶妖將過來就是為了殺謝長蘊,單打獨鬥,車輪戰什麽的都不是他的風格,一起上才是。

三個妖將也都有大幾百年修為,放在雲溪山都是極為出挑的,敖玉自己更是千年成精的大妖,想著怎麽著也都能把這小道士拿下。

沒想到謝長蘊跟他們四人對打,也只是略略居於下風而已,他驚人的法術修為和超高承受力簡直不像是一個道士。

又一次,謝長蘊被擊落在地,身前的白衣已經染上了一大片血汙,他仍舊撐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