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2/3頁)

才掀了被子坐到床上,聽柳漁道:“承驍,你相信人死能復生嗎?或者說,重新回到活著時的某一個時間點。”

陸承驍驚詫看向柳漁,有那麽一瞬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柳漁迎著陸承驍的目光,彎了彎唇,試圖讓自己不那樣緊張。

“你可記得我當時告訴你,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家裏人賣了?”

陸承驍哪裏能忘,下意識點了點頭,一眼不錯看著柳漁。

話已經到這兒了,柳漁也不覺得那樣難說出來了,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其實不是夢,是真實的經歷過一回。”

陸承驍眉頭漸漸擰了起來,怔怔道:“什麽意思?”

柳漁既打定主意要把真相說出來,就什麽也都不再瞞他:“我死過一回,將滿十七歲那年。”

“你胡說什麽。”

陸承驍一陣心悸,下意識握住了柳漁的手,仿佛握緊了,觸碰到,那種心悸和恐慌才能略緩一些。

柳漁看著他,道:“也就是今年二月。”

“柳漁!”陸承驍這一聲幾乎是喝斥了,除了當年送荷包那一回,這是他頭一回對柳漁高聲,臉色更是柳漁從未見過的難看。

柳漁未知他反應會這樣大,也擔心外院那邊聽到動靜,忙回握住陸承驍的手:“不是說這一世,我是說,前世。”

“前世也不行!”陸承驍攥住柳漁的手,這話脫口而出,而後眉頭擰成了疙瘩:“你在說什麽,人哪裏真有什麽前世?”

柳漁無奈,側頭看著陸承驍:“那我不說了?”

見他氣得不輕,貼過去,把人抱住了,在他背上安撫著順毛。

陸承驍牙關崩得死緊,一把將人提開些許,盯著她道:“你說清楚,什麽前世?”

這一回倒是要聽了。

柳漁看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道:“十五歲那年,四月十八,我被……我娘,王氏的一碗甜湯藥倒了,醒來後人已經在馬車上,落到了牙婆手中……”

柳漁絮絮的講述,如何被賣,如何到了留仙閣。

她說得很平靜,陸承驍卻聽得一身血液都仿佛都凝固了。

像聽一場天書,可又清楚的知道柳漁不會拿這種事情與他玩笑。

“鴇母貪我顏色好,給我另起了個名字,隨她姓奚,叫奚明月。”

陸承驍握著柳漁手的力道驟然緊了緊。

柳漁看向他:“那人你見過,就是去年揚州留仙閣接待我們的紅娘子。”

陸承驍腦中好似被雷轟了一記,從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套著一個夢境無法深究卻又總覺得違和的地方,在這一刻都尋到了原因。

他喉頭動了動,仍是不敢信,“可上次,奚明月不是另有其人?”

柳漁點頭:“她前世的名字是魏憐星,青樓裏,鴇母有特別看重的姑娘,會讓姑娘隨她的姓,這一世我沒有淪落到留仙閣,她應該是最得紅娘子器重的,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世奚明月成了她的名字。”

陸承驍很不願意信,然而思及去年她無端的說做了個夢,往揚州一趟,帶了兩個人回來,很多事情又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那蕭玉娘?”

“是我師父,教我跳舞的師父。”

“被賣進樓子裏的姑娘,鴇母會論價值作安排,姿色尋常的,就給客人嘗個新鮮,十四五歲就會安排出閣接客;姿色好的,要培養培養,吊夠客人胃口,到十六歲出閣;我進到留仙閣那一年十五……不能體現自己價值的話,只憑臉,頂多滿十六歲就會被安排出閣接客。”

“師父當時是花魁娘子,見我在花園子裏哭,收了我做徒弟,單獨教我跳舞和琴曲。”

柳漁確實是會舞的,從前她只說是閑時練著玩的,也並不跳多高難度的,只是活動身體,所以陸承驍從未疑心。

“有師父肯教我,紅娘子在我身上看到潛力,更花心思培養,我在留仙閣這一學學了一年半。”

“煙花之地,不會把好苗子留成老姑娘的,十六歲過半,紅娘子開始給我造勢,做出閣的準備。”

陸承驍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下來的,攥著柳漁的手下意識收緊了力道,微微搖頭:“漁兒,不說了。”

柳漁看向陸承驍:“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怕見到劉宴征嗎?”

陸承驍心頭一跳。

柳漁卻並未等他回答,抿了抿唇,再擡眼時直接給出了答案:“他算是……我的客人。”

陸承驍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什麽樣的心情,兩耳嗡嗡的,肺裏的空氣在那一瞬間似乎都變得稀薄了,只是這些全不及那一份心疼。

心裏像被生生撕裂開一道口子,疼得鉆心。

前世今生,陸承驍是真不敢信,可許多細節串聯了起來卻又不由得他不信。

柳漁自說出那一句話後,便低了頭,垂眸不敢再看陸承驍的眼睛,片刻未聽到陸承驍說話,柳漁心尖顫了顫,終於擡了眼,去看陸承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