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2/3頁)

劉老爺子看了嚴四幾人一眼,並未斥責,只是親自與柳家兄妹幾人道了歉,也解釋了幾句。

這幾個“小子失禮了,也是怕我著急,我尋一位故友三十年了,越老越是成了心病,他們才著急了些,還望幾位原諒則個。”

劉老爺子這年紀,放下這話來,柳家兄妹幾人還真不好說什麽,兩邊客套幾句便罷。

劉老爺子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柳漁身上,好半晌才道:“是我糊塗了,三十年了,夫人哪裏還會是這個年歲。”

視線在柳家兄弟和陸承驍四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還是在柳晏清臉上停得略久了些,道:“細看的話,你眉眼倒與將軍很有幾分相似,看年齡,應當是將軍和夫人的孫兒?”

柳晏平和柳晏安看了看柳晏清。

家中有人行伍出身他們是猜到的,柳家的家訓就是不入行伍,普通人家哪裏會立這樣的家訓,兄妹幾人心中都有猜測,可是什麽將軍,這倒是沒想到,哪個將軍這樣落魄,住在這小山村裏?

柳晏清揖了一禮,道:“未知先生指的將軍是?”

這一回換劉老爺子愣住:“你們不知嗎?”

柳家兄弟幾個都搖了搖頭。

劉老爺子見這家中到現在也沒個長輩出來,一時想到了什麽,嘴唇顫了顫,“將軍姓柳,名景成,我可有尋錯?”

柳漁那張臉,劉老爺子也覺得自己絕不可能尋錯,若非血脈,這世間哪裏能有這樣相像的兩個人。

柳晏清聽他道出祖父名諱,便知不假了,點頭道:“是先祖父。”

這一聲先祖父,劉老爺子一雙昏老的眼裏就溢出了淚光來,他閉上眼,胸膛起伏,好一會兒才緩過那股勁來,一手按著心口,啞聲問道:“那你們祖母?”

氣氛就有些沉重起來,柳晏清怕刺激到老者,一時猶疑,老者身子微微向後邊椅背上靠了靠,道:“無妨,說吧。”

幾十年了,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自然,也有這最不好的一種。

柳晏清垂首,道:“先祖母已故去十幾年了。”

劉老爺子嘴唇顫了許久,撐著拐杖起身,道:“可否帶我去祭拜你祖父母?”

雖確定了這確實是祖父的故友,柳晏清還是問了一聲,“未知老先生與我祖父是?”

“我嗎?”劉老爺子有些恍惚:“我是將軍的親隨。”

說完看到柳晏清神色,笑道:“看我比將軍大年歲大不少可是?”

柳晏清點頭。

劉老爺子目光落在虛空處,似穿越了時空:“我是個夥頭兵,你祖父剛從軍那年從死人堆裏給我扒出來的,那以後我就一直在他身邊,看著他從小兵一步一步爬上去。”

劉老爺子後邊也任了校尉職,可在他心裏,他永遠是將軍的親隨。

柳家兄弟幾個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家祖父的事跡,也有些新奇,柳晏安問道:“我祖父是個什麽將軍?”

眾所周知,能被稱一聲將軍的,至少是五品以上。

劉老爺子沉吟片刻,卻是搖頭:“既然你們祖母不曾說過,或者有她的道理,我也不便多說。”

既是故人,柳晏清也沒有拒絕劉老爺子祭拜的請求,引著一行人隨他往柳家墓地所在行去。

柳晏平、柳晏安都跟著過去,柳漁和陸承驍便也同往。

劉宴征扶著劉老爺子,心神卻有些恍惚,自見到柳漁起,腦中便不停閃出許多畫面,奚明月、柳漁、留仙閣……

記憶在一點點湧出,劉宴征終於能確定,眼前這一個才是真正的奚明月。

腦中多出了一段自己完全不曾經歷過的人生,哪怕還未梳理順暢,劉宴征受到的沖擊也不小。

他喜歡一個人。

初見的驚艷,相處時的心喜,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心心念念惦記一個人,第一次嘗到何謂痛徹心肺……

記憶不曾理順,這種種情緒卻幾乎將他淹沒。

常與她對弈的那個房間裏,剛手談過一局,他從袖中取出一只錦盒遞給她:“無意得來的小東西,瞧著還算精致,你看看可喜歡。”

她挑眉看他:“什麽東西?”

只是這樣簡單一句話也讓他心裏極歡喜,勉強壓住了未露聲色,以一種頗尋常的口吻笑道:“你打開看看。”

少女打開精致的錦盒,看了一眼,頗捧場的彎了眉眼:“很好看。”

就要走了,忍了許久的話到底還是得說:“我有些事,需離開揚州一段時間。”

少女臉上的笑意僵住。

他似乎瞧出她怕的什麽,問道:“是定在二月裏出閣?”

少女點頭,眼裏有些期盼。

他看到記憶中的自己微笑了笑,“我會在你出閣前回來。”

彼此都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承諾,終換得她歡喜展顏,比看見那價值千金的眉心墜時的笑容真切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