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第2/3頁)

劉宴征也沒打聽縣裏哪一家酒樓好,只是漫無目的地行走,一邊走一邊看著這個小縣城。

爺爺和幾位叔爺們等了近三十年沒能等來的人,會在這樣一個小縣裏嗎?

歲月太久遠,島中的老人已經沒剩幾個了,當年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個島,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便是他,知道的其實也並不多,只有一點,是從他接手島中事務那一日起爺爺就告訴過他的,從前不明白,如今仍是不明白,只是這一趟袁州之行,隱約有幾分猜測罷了。

劉宴征想著心事,耳邊忽聽得與方才所過市井並不相同的喧鬧,駐足看了看,見是一家賭坊,喧鬧聲便是賭坊中傳出的。

他無甚興趣,又往前行了一段,鼻間聞到食物的香氣,奇異地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家並不算大的食店,裏邊挺熱鬧,食客頗多。

不知是因著那份熱鬧還是食店裏不時飄出來的香氣,劉宴征腳步頓了頓,繼而一拐,進了那食店。

他這一身錦衣,腰間還掛著佩玉,加上本身長相和氣勢都極惹人注目,走進這樣的小食店裏實在招眼,夥計熱情的迎了上去,都不好意思把人往鬧烘烘的店堂裏帶,尋了臨窗最好的一處位置,把人往那邊請。

一邊倒茶,一邊殷勤地問:“客倌吃些什麽?”

劉宴征目光在鄰近幾桌桌面上掃了一眼,收回視線,道:“要一壺好酒,菜你看著安排就行。”

說著扔下一塊銀子在桌面上。

小二兩眼放光,笑著應下,收了銀子就退下去安排了。

酒菜上來時,已經是戌時一刻,劉宴征自斟自飲,飲一杯,瞧瞧外邊街景,菜倒是動得不多,那自在模樣,不似在一個小食店,倒是在什麽大酒樓裏一般。

本就是貴公子模樣,身上更帶著一種讓人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氣場,如今自斟自飲,意態閑適,倒惹得食店中從掌櫃到食客都悄悄注目。

滿店的食客,吃東西的速度顯見的就慢了起來,目光都若有似無粘在窗邊那一位身上。

兩刻鐘了,平日裏早該有一多半吃好結賬了,今兒愣是一桌也沒動彈。

跟著來的兩個屬下坐在店裏的另一桌,相視一笑,對這場景見怪不怪。

~

“殺人了!”

“救命!”

一道尖利的女聲打破了平靜。

那聲音滿是恐懼,尖叫聲幾乎能刺破人的耳膜,也刺破了這一片的寧靜。

店裏的食客這一下終於不看窗邊那一位客人了,齊齊朝門口湧去,探頭往外看。

劉宴征也看向了窗外長街上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發髻淩亂、衣衫不整的婦人尖叫著往外狂奔,邊跑邊尖聲呼救。

劉宴征習武,眼力佳,一眼看到婦人肩頭血色浸染了衣裳。

“柳慶豐,你瘋了!”

“救命!”

伍氏驚懼非常,連柳大郎的名字都喊了出來,赤著雙足,捏著腰帶一邊逃竄一邊回頭看身後的柳大郎追到了哪裏,待看到人只離自己不足丈許了,驚得目雌欲裂,轉頭就沒命的往前逃。

便在這一轉頭間,伍氏頭發被甩到了一邊,讓劉宴征看清了她的臉。

那一眼的沖擊,劉宴征陡然站了起來。

夢裏的臉和遠處被追砍的婦人的臉重合了起來,這是夢中四人之一。

正要擡步出去,外邊那婦人尖利的哭喊聲又響起:“我不是成心的,你饒了我!”

有什麽一下刺進劉宴征腦中。

“我們不是成心的,不是成心要賣了漁兒的,你饒了我,饒了我!”

兩道同樣音色、同樣恐懼的聲音幾乎重疊了起來,連尖叫求饒聲也一般無二。

不是成心要賣了漁兒的。

漁兒?漁兒?

劉宴征眼前閃過一陣白光,腦海中極快的閃過一個畫面,一座孤墳,一塊刻著柳漁這個名字的墓碑。

安宜縣長街上,伍氏身上被砍了一刀。

她口中發出一聲極尖利的慘叫。

每一聲慘叫,都與劉宴征腦海中的畫面重疊。

婦人那句不是成心要賣了漁兒的,尖利的求饒聲,和那一座孤墳、墓碑上的字不停在他腦中閃現,還有墳前怒指著她斥罵的丫鬟。

劉宴征只覺腦中一陣劇烈的刺痛,他下意識抱住頭,腦中一片空白,那一霎卻又說不出是頭部更痛還是心口更痛。

外邊伍氏腿上被重重砍了一斧子,第二斧也落下時,幾個捕快蜂擁著沖了出來。

第三斧。

女人的痛呼聲、男人癲狂的咆哮聲、喊打喊殺聲、捕快的喝斥聲、人群的驚呼聲、喧嘩聲,混成一片。

劉宴征在這一片嘈雜聲中跌坐了回去,想要盯住外邊那婦人,卻在下一瞬徹底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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