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外邊開宴, 新房裏的人很快都走了,只陸承驍還在。

沒了外人在,他看柳漁看得肆無忌憚, 從眉到眼,瓊鼻櫻唇,一寸一寸,怎麽也不看不夠,一眼也不舍得稍離。

她終於是他的妻,只想一想就似有一生無盡的歡喜。

這目光太黏纏,柳漁頰邊生起熱意, 心中悸動,喜歡又緊張,只是聽得外邊喜樂聲, 還有分寸,輕推一推陸承驍:“今晚是賀郎酒,你還不去敬酒嗎?”

“去。”陸承驍輕笑,知道柳漁一天幾乎都沒吃什麽東西, 陸承驍捏捏柳漁的手,道:“我一會兒讓霜兒進來陪你, 再給你送些吃的過來,你自己先用一些, 可好?”

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柳漁點了點頭, 陸承驍還未出門,陸霜、秦氏和周瓊英已經捧著托盤進來了, 秦氏笑道:“不用三弟來找, 娘已經安排好了, 三弟妹餓了吧, 來吃些東西。”

顯然是聽到了陸承驍方才那話。

陸霜也笑:“三哥快去吧,我陪三嫂。”

陸承驍笑著與秦氏幾人道了謝,又看柳漁一眼,這才出去敬酒。

秦氏好一陣笑,好在只是打趣幾句,把托盤裏的飯菜在桌上擺好也和周瓊英出去幫忙去了,只留了陸霜相陪。

一場酒宴到戌時,鼓樂聲方歇,大多賓客都告辭歸家了,不過聽起來正廳那邊至少還有一桌。

陳氏忙到這時過來,看了看柳漁,問她已經吃過了,招呼著陸霜和她一起把桌上的飯菜都收走,陸霜就再沒回來。

柳漁知道大概是前邊快散了,婆婆是特意來喊走陸霜的,一時心跳又快了一些。

新房裏只剩她一人,柳漁這才在屋裏轉了轉,新房是三間廂房加一間耳室。

耳室有凈水,除了陸承驍的洗漱用具,還有另一套全新的,柳漁知道這是給自己備下的,打水洗漱過,把臉上的脂粉都洗凈,這才回到臥室,在床畔坐下。

手碰到了什麽,低頭看是兩顆圓滾滾的蓮子,柳漁才想起來這些花生蓮子還沒收,正要去收拾,聽得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柳漁一下子坐正了,房門被敲響,她忙起身,方走出臥室,見陸承驍已經進了門。

還隔著丈許遠站著,柳漁的心跳已經亂了起來。

陸承驍的手還在門閂上,指尖輕動,明間的門已經落了閂。

那一聲落閂的輕響,像是落在柳漁心上的,她呼吸一窒,整個人似被定住了一般,只看著陸承驍向她走來。

視線暗在一聲近乎呢喃的“漁兒”上。

陸承驍指尖貼上柳漁臉頰,拇指輕壓著,隨視線描繪過柳漁溫軟的唇。

陸承驍喉結滾動。

他想吻她,想到骨子裏都發疼。

就像去兩浙前在如意繡莊那夜那樣。

第二聲漁兒,尾音被吞沒在唇齒間。

柳漁所有的感觀都被陸承驍引領著,微熏的酒氣,香甜醉人,交纏的呼吸亂作了一處,她被他壓在明間到次間的門柱上。

溫柔纏綿到貪婪急切,柳漁一身氣力仿佛都被他吞噬殆盡,她身子發軟,身後的門柱,腰間的手,眼前能攀附住的頸項,成了她僅有的支撐。

早已傾心相許的少年男女,一路走來,終成愛侶,所有的愛意都在纏,綿熱烈的親,吻中。

像失了水的魚,空氣都變得稀薄,才終舍稍離。

柳漁半仰著頭喘,息,溫熱的呼吸從唇邊到耳後,最後流連在纖長的脖頸。

柳漁腿軟得站不住,幾近告饒地輕喚:“陸承驍。”

這一聲呼,吸淩,亂間呢喃般地輕喚,無異於火上烹油。

陸承驍呼吸越發粗,重了起來,他情難自抑,竟真有一種想要將懷中人拆吃入腹的渴望。

探身將柳漁打橫抱起。

層層紅帳落下,透進帳內的燭光也染上了喜意的紅。

榻上不曾拾凈的蓮子花生覆上淩亂的紅衣,交十月的天,空氣中熱意攀升,少年從生澀笨拙到瘋狂,說不上是誰先失了控。

曾學過一肚子理論的柳漁,腦子一片空白,到最後只有嗚嗚咽咽哭的份。

陸承驍是連柳漁蹙眉都見不得的,更遑論哭?然而這一夜破了功,少年紅了眼,理智的弦一根一根全數崩斷。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哭聲在暗夜裏變了調,變成了一劑最狠的藥,柳漁羞恥以極,死死咬住了唇。

紅燭燃到半夜,陸承驍看著沉沉睡去的柳漁,要命的捂住了自己的眼。

他真是瘋了。

陸承驍輕聲下床去耳室,擰了濕帕巾小心幫她清理。

柳漁一身肌膚凝脂一般,陸承驍喉頭動了動,不敢再看,匆匆清理後就替柳漁把錦被蓋上,回了耳室洗了個冷水臉,冷靜冷靜才回到柳漁身邊,將睡得香甜的人擁進懷裏。

柳漁這一覺睡得極沉,早上是被院子裏孩子的笑鬧聲吵醒的。

睜開眼就對上了陸承驍含笑的臉,“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