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頁)

他離開不久,一直沒有離開的李雲璧悄悄進了書房,書案上東西不多,那封信很快吸引住她的目光。

看了看信封處,果然是陸家來信,李雲璧指尖顫了顫,站在書案邊好半天不敢去動,可也說服不了自己就此離開書房。

小半盞茶時間,到底沒能忍住,將手伸了過去。

本就是拆了封的信,從中抽出信紙來太過簡單,她把信中內容極快的通讀一遍,而後就跌坐在書案邊的椅子上,淚珠砸在信紙上時,才驚覺,連忙把淚抹了,小心將信紙上的淚水拭去,又在定婚、婚期那裏看了五六遍,終於抖著手把信紙重新折好塞回了信封裏。

李雲璧知道因為她已經讓她娘極不喜陸家了,抹幹了淚,平定了情緒,小心看著外面無人了才悄悄走了出去,抱著她的賬本回了自己院子。

她自覺偽裝得極好,便是難過也是避了人,卻不知道但凡情緒不對,又怎麽可能當真一點不露形跡,何況丫鬟換過了,新的丫鬟是莊子裏選上來的,不止是聽她的話,對當家太太更是俯首貼耳,分到她身邊之前在錢氏那裏領的教誨就是:“小姐那裏有什麽情況,都需要及時匯報到我這裏。”

自然,這是悄悄的。

李雲璧從正院回去,眼睛像是哭過,那丫鬟只和她打了個照面,小心看了幾眼,轉頭就報到了正房錢氏耳中。

錢氏聽了丫鬟的話好半晌沒說話,而後才道:“繼續留意小姐情緒,也別叫她察覺了,當著她你只作什麽也沒發現。”

丫鬟領了命退下,錢氏揉著眉頭好半天沒作聲,末了起身往李存義書房行去。

端端正正擺在書案上的一封信,她拿起,取出信紙展開,眼淚在紙墨間到底留了痕跡。

那一點淚痕,當真是叫她對陸承驍、陸家都生了遷怒和惱恨,自己的女兒,縱然有這樣那樣的不好,她可以嫌,可以氣,可以教,可卻見不得她因著另一個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去傷心痛苦,難過落淚。

錢氏清楚自己這是遷怒,她咬著牙,遷怒又怎樣,她還非就要遷怒!

尤其在第二日又見李雲璧時,見她一如往常,到點了就來正房請安,學管家理賬,聽得丫鬟悄悄來報,回去後又是一個人發怔,午間歇息後枕上也有淚跡。

那份心痛就更如剜心一般。

錢氏強忍了那份疼痛,李雲璧一如往常,她也就一如往常,母女二人,一個假裝自己不曾知道陸家要辦喜事,一個假裝自己不曾發現另一個的偽裝。

不揭穿,不說破,這是錢氏最後替女兒維持尊嚴的法子。

如此到了下午,錢氏說差不多該做秋衣了,道是日頭太毒,讓李雲璧還是留在家中,自己單獨去了一趟隆興布鋪。

夥計一見錢氏,忙就迎上前招呼:“姑太太,您怎麽來了。”

錢氏笑笑,問:“你們東家呢?”

“東家在後邊庫房,您裏邊請,小的去喊東家。”

引著錢氏進了鋪子後邊的花廳,泡了茶,又去請了東家錢弘出來。

錢弘見妹妹這時候來,還有些奇怪:“怎麽這個點過來了,日頭怪曬的,置秋衣也還不到時候吧,現在店裏的秋布不是新款,新布還得看天氣,要八月上旬或中旬才到。”

錢氏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非買布,很少會往他鋪子裏來,便是有事,也是往家裏去尋他,因而錢弘有此一問。

“自然是有事,我有件事要托付大哥,家裏說來不便。”

這是要避忌家中幾位嫂子了,錢弘面有疑色,不過還是點頭:“什麽事你說。”

錢氏四下看了看,錢弘看出他顧忌,道:“後宅無人。”

話是如此,心中越發疑惑。

錢氏聽後院這邊無人,這才把身子微傾過去,壓低著聲音把事說了。

錢弘一驚:“你說什麽?當初不是你讓我照應的?”

錢氏眼中閃著冷意:“當初是為報恩,可現在我不樂意了,大哥你從前跟朋友合進,現在就還是去跟你朋友一起合著進貨,這應該沒問題吧。”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錢弘應下,只是不解:“可這到底為什麽?總有個緣由吧?”

錢氏咬牙:“大哥別問,只應承我就行。”

錢弘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可他向來是疼這個妹妹的,錢氏讓他別問,他就當真不問了,只是說道:“那下個月陸洵來找我,我到時可怎麽說?”

“不用明說,大哥找個話頭敷衍過去就行了,一回不成,他心裏也就有數了。”

錢弘點頭,到底還是多問了一句:“妹夫知道這事嗎?他還沒回來,應該不知道吧,到時候問起,你怎麽解釋?”

錢氏面色不變:“我又沒害人,只是不願再幫了而已,誰還該當幫扶誰一輩子的嗎?放心,他若問起,我自有話與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