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這般打算著,疾步就朝鎮北去了,恰是湊巧,柳漁剛走出鎮北主街,陳升瞧見一個背影,急忙出聲喚道:“柳姑娘,柳姑娘,等等!”

柳漁不消回頭都聽得出這是陳升的聲音,她眉頭一挑,竟出來得這麽快?

所以是陳升戰鬥力不行,還是那位陳太太太段位太高?

她側身駐足,靜候著陳升走近。

陳升一路小跑著到柳漁近前,氣息還沒喘勻,一雙眼就灼灼看著柳漁,道:“柳姑娘,你還沒走真是太好了。”

柳漁從他話音裏聽出細微的愉悅,有些奇怪,那位陳太太可不像是這麽好擺平的。只她不久前才說過不相往來的話,面上的樣子還是要做的,冷著臉向後退了一步,一副不肯與陳升有糾纏的模樣。

陳升心裏那點子愉悅霎時散了個幹凈,面色一緊,就想伸手拉住柳漁。

柳漁眉頭一皺,正要避開,陳升後衣領被人整個提起向後一扯,他雙手拉住衣袍前襟才沒被勒得背過氣去,只是腳步便整個虛浮懸空的被人摜向了後方,站立不穩,嘭地一屁股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陳升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更因為在柳漁面前丟了醜,一張臉脹得豬肝一般,正要看看是哪個渾人幹的好事,想找個後賬尋回些氣勢來,擡眼就看到陸承驍冷著臉,居高臨下睨著自己。

他與陸承驍已是多年未打交道了,然而十五歲那年被十三歲的陸承驍碾壓著揍的記憶這輩子都沒辦法忘,乍一看動手的人是陸承驍,他心下就是一顫,到嘴的質問就卡殼一般噎了回去。

陸承驍這一年十八,遠比陳升記憶中十三四歲的他高大,在袁州書院讀書幾年,看著多了讀書人的斯文,可陳升太清楚陸承驍是怎麽去的袁州城的。

年僅十四就能從幾個水匪手裏救下一條命來,袁州城的書院聽聞是騎射劍術都教的,現在的陸承驍只會更難招惹。

陳升那一股怒氣都不及騰起,氣焰就已經搖搖將滅了。

只是想到柳漁也在,自己這般被陸承驍摜到地上若是連吭也不敢吭一聲,未免也太窩囊丟臉,怕是柳漁也要看他不起了,陳升這才強作鎮定,色厲內荏地喝道:“陸承驍你發什麽瘋!”

陸承驍遠遠過來,見陳升要去拉扯柳漁時,腦中的弦在那一霎就崩斷了,此時看著陳升,他滿面陰霾,聲音裏都冷沉沉浸染了幾分戾氣:“說話就說話,你動什麽手腳,再有一次,我看你那手別要了!”

陳升腦子裏轟隆隆的像沉雷滾過,陣陣悶響。

陸承驍果真喜歡柳漁!

陳升被壓伏得搖搖欲墜的勇氣似乎又燃了起來,他仰望著陸承驍,才覺自己這樣坐在地上,實在是輸了氣勢,忙又爬起身,站到了陸承驍面前。

這一相對而立,陳升就絕望的發現,從來個子都屬中上的他,十五歲時個頭不如十三歲的陸承驍,五年過去了,竟還是要微仰著頭才能與之對視。

盡管誰的注意力也沒在身高差上,陳升一張臉仍舊脹得通紅,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一股子邪氣突突地直往腦門竄去,脫口就道:“我與柳姑娘已是在議婚嫁了,站一處說幾句話又與你什麽相幹!”

陸承驍臉色驟然沉下,看著陳升的目光更添七分涼意:“媒人去了嗎?柳家應了嗎?三書六禮過了幾禮!”

陳升霎時啞然。

陸承驍冷聲道:“既然都沒有,你又憑什麽在這裏大放厥詞!”

陸承驍和陳升還對峙著,後邊的柳漁卻因無意掃到河對岸一眼,倏然變了面色。

她視力極好,遠處河對岸行走中的婦人,雖看不清面容,可看身形和衣裳,分明是伍氏!

柳漁心裏一個咯噔,直覺伍氏今天又是沖著她來的,她看著正對峙的陸承驍和陳升,陡然頭疼了起來,絕不能讓伍氏把她和這二人關聯起來,今天更是要讓伍氏清楚明白的看到她確實在繡鋪偷師學藝,才能絕了她一次又一次打探的念頭。

正這般想著,恰陸承驍一連三問,一句大放厥詞把陳升震得臉微白,陳升嘴唇顫了顫,繼而想起了什麽,對,柳漁!

陳升忙朝柳漁看去,道:“柳姑娘,我來是要與你說,我娘已經應了,過幾日一定上門提親,這次是真的。”

陸承驍聽陳升張口又是要提親的話,心下一緊,也忙轉身:“柳姑娘,婚姻之事……”

話未說完,已被柳漁打斷:“你們可以不顧名聲,我還要名聲,再別提我姓名一個字。”

說完拂袖就走,腳步匆匆,對二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兩人下意識要追,柳漁仿佛一早知悉了他們意圖,冷冷扔下一句:“誰也別跟來!”

陸承驍和陳升幾乎是同時止住了腳步,當真再也不敢冒進一步,柳漁身影很快轉進長豐鎮裏,渝水河畔只剩陸承驍和陳升這兩個舊日同窗、今日情敵相對兩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