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柳漁借著他手臂的支撐站起身來,身上大半的力量都落在了陸承驍身上。少年臂力驚人,攙著她起身半點不費力,心裏搖搖曳曳不知生出多少隱秘的歡喜來。

歡喜這仿佛命中注定般的偶遇,歡喜她的信任,又歡喜能離她這般近。

他終於能名正言順地凝望她,不用看一眼就強迫自己急急收回視線。

“小心。”他看顧著她,一步一提點,生怕她再傷著右腳。

然而柳漁仍是踩上了一塊並不穩當的石塊,單腳站立本就重心不穩,一下子就往後摔了去。

陸承驍情急,握住柳漁手臂微一用力,下一刻已經將人扯了回來,力道收之不及,她整個人撞入他懷中,怦然的心動再也無處遁形。

柳漁雙頰通紅,這投懷雖是她主動算計,她卻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樣淡定。

留仙閣那兩年基本是在各種訓練中度過,並不曾與男子真的接觸過,便是她物色來望著替她贖身的揚州豪商之子劉宴征,實則也連手指都不曾被碰過。

這時只覺得兩頰燙得厲害,更有越來越燙的趨勢,她將手抵著他胸膛,盡量在兩人之間拉開些許距離,那一瞬慌亂,所有算計和演技全忘到了腦後。

陸承驍低眸看她,她羞得半埋著頭,從他的角度便只能看到如雲烏發和紅透的耳尖。

數日相思,所有情愫在這一刻洶湧成潮,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喜歡她,自初見已生了情絲。

青澀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子,這樣的認知一起,心臟的鼓動似乎已不足以宣泄那一份熾熱,血液也跟也著沸騰了起來。

他強壓住洶湧的情思,聲音已不由放柔,“可有傷著腳?”

柳漁搖了搖頭,仍舊不敢擡起頭來。

陸承驍看了看這一段路,因有一道水瀑穿行,流水經過的位置四散著不少形狀各異的水石,走過這一段就該翻山了,他目光重又落回柳漁身上,“我背你吧,後邊的路難行,你的腳再傷一次的話就很危險了,這山中無人,我耳力也不錯,若聽到有人一定將你放下,不會叫旁人看到的。”

柳漁擡首,不可思議看他,而後又看看歸路,仿佛蘊著星光的黑眸裏,盈盈閃耀間半是猶豫半心動。

陸承驍瞧著,便道:“你信我,背你下山之事絕不會讓第三人知道,一定不會壞了姑娘名節。”

他灼灼望著她,多想再許一個有關終身的承諾,問一聲姑娘芳名。告訴她,他的年齡名姓;告訴她,他不曾婚配;告訴她,他心悅於她。

然而終難啟齒,能說出口的也只是一個不壞她名節的承諾。

柳漁垂了眼睫,輕輕點了點頭,“多謝。”

這一聲謝輕顫顫地拂進了陸承驍心裏,一抹極燦爛的什麽在他心中綻開,透到眉眼中便彎成了能把人暖化的笑意。

陸承驍把一直提在另一只手中的筐放下了,轉身在她面前蹲下。

柳漁悄悄將手背貼向臉頰,試圖降一降臉上的熱。

一雙溫軟的手虛虛環了上來,陸承驍心跳不可抑制的又快了一拍。

他背起她,待要走時,聽她問:“你的背筐不要了嗎?”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陸承驍耳根肉眼可見的紅了,他腳步未停,口中解釋道:“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明天再走一趟就行。”

那背筐在他手中很輕,可若叫她提著,他低眸看了一眼環著自己的那雙柔若無骨的手,哪裏能叫她提著。

柳漁低低應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倒是走到她掉落的那一把藥材處,陸承驍停下了步子,側頭問她:“是你的嗎?”

柳漁點頭,又想到他或許看不到,應了聲:“是。”

“扶穩,我幫你撿起來。”

他提醒一聲,彎腰去提那草繩,柳漁一時失重,驚呼聲壓在喉嚨裏,之前虛環著的手卻一下子緊了。

陸承驍身子一僵,勾了那捆草藥在手連忙起身,耳根通紅:“對不住。”

柳漁原本臉頰也一樣發燙,可親眼看著少年的耳根一點點變得通紅,那羞意又轉作了笑意。

她輕聲說:“沒事。”

陸承驍終於不那麽尷尬,背著她繼續往外走。

一路要翻越五六重山,上第二重山時,柳漁低聲問:“你累嗎?”

許是氣氛太好,或是山林靜美,陸承驍忍不住彎了唇,“不累。”

頓了頓,怕她覺得他太過寡言,又道:“你不重。”

事實上,很輕,陸承驍頭一回知道女子的身體竟是這般輕盈。

柳漁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一路走來,他連氣息也不曾亂過,只有體溫,熱烈地透過衣服傳了出來。

這是柳漁第一次與一個男子這樣親近,她不禁悄悄看他側顏。

如果順利,他會是她的夫君。

滿意嗎?柳漁覺得老天是善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