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4/5頁)

雲程說是跟其他書院切磋性質的,平枝姑姑就問葉存山的酒量怎麽樣,“這切磋,就是各方面的切磋了。”

葉存山的酒量是薛定諤的酒量。

時好時壞的。

雲程仔細回憶了一下,米酒喝多沒事,劣酒喝多也沒事,但度數高的酒不能喝多。

比如他給葉存山釀的桃源酒,這酒醉人,葉小山喝了就要犯傻。

是想到他上回醉酒時的執拗,雲程不自覺笑了笑。

平枝姑姑望著他,也跟著笑,“不過不用擔心,我看他很有分寸,看情況不対,不會多喝的。”

雲程就搖頭,“他愛酒,不用擔心倒是真的,他酒品好,不發酒瘋,讓珍媽媽給他準備解酒湯吧。”

另一頭,葉存山也到了這次詩會的園子。

可巧了,是他上回帶雲程跟存銀來遊玩過的園子,裏頭秋菊開得正好。

他大概知道本次詩會的主題了,淡定入場。

順手在花園裏撿了個迷路的小學生,本著要掙廩保銀子的心思,葉存山表現得十分友善。

他甚至沒懟人——這麽一畝三分地都能迷路,那擱外面沒走丟也是奇跡。

小學生対他也很友善,“前輩的臉雖黑,但心是很好的。”

葉存山笑眯眯,“我弟弟跟你一般大。”

但比你會說話。

葉存山也會說話的藝術,“你們都挺可愛的。”

謝晏清已經聽膩了這種誇,禮貌微笑,進了場後,再禮貌告辭,飛一般跑到小學生堆裏,嘰嘰喳喳說他剛才在後面賞花迷路,被一個善心的前輩帶回來,遙遙一指,再露個微笑。

葉存山:“……”

沒關系,這個不識趣,他再換一個。

杜知春比他先來,已經跟人喝了一圈兒。

他自幼養出來的酒量,還沒開始,就喝趴了兩書生,葉存山聽見有人罵他無恥,說他故意使伎倆。

是要起沖突的樣子,葉存山就想過去幫忙,結果杜知春根本不需要。

他重重把酒杯放桌上,那架勢,跟砸杯子似的,酒壺蓋子都震掉了。

他說:“那咱們來比比真才實學。”

因為杜知春這裏的情況,開場的客套話、狠話都不用說了,対方的火很快被挑起,挺胸昂首,一首氣勢激昂的宣戰詩就念了出來。

葉存山這種很少參加詩會的人都知道,這不是現場作的,而是提前準備好的。

可惜,他們碰上了杜知春這麽一個十分熱愛開詩會的人。

像這種開局壓氣勢的定場詩,他有整整一冊子!

反正在府學,只有葉存山一個同窗是從蔚縣來的,杜知春用舊詩一點壓力沒有——大家都是先寫好的,誰也別說誰。

開始比,就有車輪戰的架勢。

但杜知春是一個,擁有一冊定場詩,與七八冊閑詩,並且在這種環境下,他能發揮出平時兩倍的才華的狠人。

他甚至還臨場作詩,舌戰群雄。

昨天商量的擋詩,他辦到了。

說好的,要他挑釁対方,要人不敢再找他們比詩,他也辦到了。

結束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杜知春嗓子都啞了,還搖折扇,“來啊,再來!”

在場眾人:“……”

葉存山默默悶了一口酒。

杜知春是真的憋瘋了吧。

他這裏戰況激烈,葉存山也在圍觀,怕那些人情緒上頭,沒忍住動手,一直提著心,都沒找機會去跟小學生刷好感。

現在自我安慰,也不能太過主動,主動了就不值錢。

而且他有預感,三家私塾的書生,在鬥詩上被杜知春一個人鬥沒了。

那麽中場休息過後,就要在作文章上找場子。

如果他沒猜錯,等下就是打口水仗。

讀書以來,他心裏一直壓著團火,想要有出息,想要不被人欺。

也只有蔚縣讀書時,氣氛較為寬松,能獲得短暫放松,會發現讀書的好,露出點少年意氣的樣子。

明知道自己不足之處還有很多,與雲程剛成親那會兒,他也要自誇,說他才識在書院裏排得上號,那些讀了很多年的人,不如他。

以前跟杜知春關系不近,詩會他去了,也不認真參加,還說這少爺真能顯擺。

今天詩會前,他心思也沒多正經,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甚至想開小差搞錢。

可此時,他藏很深的少年意氣再被勾起,也想好好肆意一回,看看這臨場與人比文時,他能不能壓下這群才子的氣焰,也威風一把。

中場休息時間稍長,杜知春的消耗很大,其他書生亦然。

他們不在場內,也要精神緊繃的盯著,怕友方同窗突然敗陣,他們得及時接上。

少數不會作詩的,也跟葉存山一樣,怕在情緒刺激下有人動手,都時刻準備拉架或幫忙。

座次分兩頭,私塾那邊還有小學生來圍觀,顯得人多。

府學這邊是挑選的才識好的人來,沒幾個湊數的,就顯得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