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夜話(第2/4頁)
雲程手指在水裏動了動,激起一片漣漪,“他有說找我什麽事嗎?”
雲程情緒不會藏,眼裏都是期待,柳小田又不會逗人,不知怎麽的,被感染了幾分喜悅,說話語氣都輕快,“說你家郎君出發前安排好了,看你是想住家裏,還是住鋪子裏,他晚點會再過來一趟。”
能這樣安排,就只能是找的慶陽了。
雲程心裏甜滋滋的,一天了,可算有了個笑臉。
他有人陪,柳小田就不留下,回家跟元墨碰面後,情緒跟雲程截然相反,這一天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情緒,又有了想哭的感覺。
今天被雲程問起時,他不說話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他好強,而是因為沒法說。
夫夫倆的小家庭沒有抗風險能力,去年年末遇見雲程後好轉,前段時日元墨拿了潤筆費,他們才有了點家底。
那些銀子,省一省,元墨也是夠去考的,但他不去,要再攢攢。
原先柳小田想找雲程借一點銀子周轉,被元墨一番勸解後,他也不提了。
考上了,他們也付不起去外地的安家費。
沒考上,他們還這筆銀子也艱難。
就是意難平。
回來時,元墨已經做好晚飯,柳小田能直接吃。
不等元墨安慰,他就說:“過陣子就好了,等院試結束,我就好了。”
元墨還是說了,“我覺得杜先生說得對,能識字做文章,不一定適合考科舉,我以前在書院讀書,還被先生提點敲打,時刻警醒要有忠君憂民之心,這一兩年,我只想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真去考,文章寫出來也不會被考官看中。”
他之前表露了幾次不想再考的意思,柳小田總覺得是因為家庭拖累,他就說得很委婉,再過三年還能考。
今年因為家裏條件好了些,他沒去考,柳小田心態很崩,夜裏都要偷偷哭。
元墨跟他直說不會再考了,“不是你的原因,你別多想,不想考。”
雲程說他鹹魚那本寫得流暢,這何嘗又不是自己的私人情感寄托?
他就是一條扶不起的鹹魚,不想科舉。身上被人寄予厚望,這才去書院。
讀書學習不會讓他支棱,看到能拿獎勵,他才願意動一動。
這就是他跟柳小田現在的生活現實。
科舉又沒錢,他不樂意動。
柳小田正在鉆牛角尖,元墨說什麽,他都當是安慰。
說難聽點,當他在放屁。
不科舉,前頭縣試府試不也考了?早年不也讀了那麽多年書?
元墨嘆氣。
希望院試早點結束,不然他家夫郎得憋出毛病。
另一頭,慶陽跟雲程也洗漱完準備睡覺。
兩人都有些尷尬。
雲程是很少跟別人一起睡,之前去葉延家裏,都是自己單獨住一屋。
長大成年後,要說睡,那就只跟葉存山睡過。
葉慶陽也是。
他長得偏男性化,一直以來都是獨住一間屋子。
存銀還小,能擠擠。
雲程就不一樣了。
還好兩人都已成親,互相默契不提,躺下後把話題扯遠,也能緩緩尷尬。
雲程跟他說房子的事,“可不能找太小的,不然像我跟存山這樣的,也尷尬,來客人多加張床都加不出來。”
說的就是存銀。
柴房幾次收拾,裏頭都清不空,因為雜物太多。
慶陽也是這樣考慮的,他說:“羅旭告訴我,他沒什麽把握能考中,就算他後面退學休學,因為我在紙鋪當賬房先生,咱們也是要在縣裏有個落腳處,這最少三年,太小了,以後有孩子都不好安排。”
有孩子,他跟羅旭不好帶,看他們兩家誰來幫忙,也要有個空房間住人才好。
慶陽摸摸他額頭的孕痣,也不想了。
“不過我跟他也不急,我身子難懷,可能這輩子難有。到時候應該會抱個孩子吧。”
雲程就迅速轉移話題。
問問畫稿,聊聊鋪面經營,也說說村裏八卦。
夜裏聊天的還有葉存山等人,他們去府城要有兩天多的路程要趕。
今天第一天上船,精神又緊張又亢奮,夜裏都睡不著。
杜知春起了話頭,拉他們一起聊天。
臨考前不說晦氣話,只說考中了以後要做什麽。
羅旭是早早說了沒把握考中,他家裏條件不好,臉皮又跟葉延一樣薄,不好意思去書齋站著看書。
外頭的書籍資源他拿不到,刻板背誦的東西也很考驗運氣。
恰好碰到了題目還好,若沒有,他考試就很懸。
跟葉慶陽成親後,葉存山跟葉延這對堂兄弟共享書單裏就多加了他一個。
這書他得到的時間尚短,只臨時抱佛腳的作用罷了。
說到這個話題,他不樂意接。
杜知春叭叭一通,沒人接話就很尷尬。
他先說羅旭掃興,再又找葉存山麻煩,“你怎麽回事?在船上還看什麽書?不差這一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