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7頁)

雲程說,“不要讓我大伯,大伯娘過來,還有那幾個總纏著我的流氓也不能讓他們來。”

其他人就聽葉存山的。

樹皮搗漿結束,是葉存山裝木盆裏直接拿到了葉二叔家。

他家院子修得大,又在村頭,前頭空地多。

按照往年入冬的天氣來推算,一天晴一天雨是常態,當天下午,他們就幾人合力,把紙都抄曬好。

家裏還有老三葉勇的院子空著,葉存山跟葉叔一起搭了細竹竿,等入夜,就把貼了濕紙的竹簾都收進來掛好。

晚上葉旺祖來詢問,才得知這一天過去,他們全忙完了。

葉存山說,明天把另一捆樹皮撈出來如法炮制,他晚上守夜,“到時候你白天跟著做一回,應當就差不多了。”

流程就那回事,就抄紙那步手不穩,拿不準分量,容易出問題。

說完這個,葉旺祖還問葉存山知不知道大谷村的反應。

葉存山今天忙一天,也沒見著慶陽的人,哪裏能知道。

兩個就在晾紙的屋裏,葉旺祖壓低聲量,給他說:“那邊今天吵了一天。”

畫紙被認定是人畫的也沒用,誰也說不出來是誰畫的。

這次就貼了四張,把幾戶人家拉出來總結一看,就知道對方有備而來。

敵暗我明的,有的是人怕被連累。

劉二蛋糾纏不放。

李大道賠了大門錢都不夠,被劉二蛋扣了大帽子,說這事不解決,今天能踹他家的門,明天就能提把菜刀站他床頭。

他劉二蛋一家打頭陣,下一家是誰?

李大道這些年給人批命,為賺改命錢,只有小洋村的柳屠戶一大家子沒得個壞命,其余都是他指縫漏幾個“幸運兒”。

所以這時,也有積怨已久的人跟著起哄。

李大道自己就是個算命的,當然知道這東西給人的影響多大。

也怕他胡亂批的命格把人逼急了,拿刀站他床頭,抹他脖子。

可他真的想不出來究竟是誰會幹這種事,急得滿頭大汗。

村長劉忠叫他好好想,“他們可只給了你五天時間。”

葉旺祖拍拍葉存山的肩,“我估摸著他會從你開始,所以叫葉糧叔明早跑一趟蔚縣,帶個郎中回來,到時候你後娘要是不舒服,就直接把人請過去。”

說從葉存山開始坦白,也有依據。

葉存山這次批命,直接被家裏分出來,從富戶人家的長子,成了沒田沒地的破落戶。

別說繼續讀書科舉了,養活自己都難。

橫向對比,其他人被批條壞命,都有回旋余地,至少當前生活沒受影響,保持原樣,就葉存山這裏太狠,斷了前程。

不湊巧,葉存山從小到大,都不是個軟和性子。

他皺眉,“行,明天我也盯著點。”

送走葉旺祖,葉存山回屋。

雲程捧著《三字經》坐燈下溫習,他今日一天沒有寫字,怕忘記,就睡前看看。

葉存山叫他背幾句聽聽,雲程就背。

他有現代的習慣,上一句音調上揚,下一句音調下降,聽著很有節奏,朗朗上口。

葉存山誇他兩句,摸出給雲程準備的簪子,以防萬一,他送出去之前,還問:“你有沒有學你的名字怎麽寫?”

雲程搖頭。

葉存山又問,“我的名字呢?”

雲程繼續搖頭。

他也不好意思叫葉延教,葉存山之前也只帶他念過兩頁書。

葉存山放心了,把簪子遞給雲程,“你的。”

雲程還以為他沒有呢。

他喜滋滋接下,拿手裏打量,在花簪尾部,看見了三個小小的字:存朵雲。

雲程當即紅了臉,心說:葉小山,你還挺會哄人的嘛。

難怪送之前還要問他學習情況。

今天肯定也問過葉延了吧?

雲程就很懂事的配合他,“你刻的這幾個字是什麽?”

葉存山眼也沒眨,“嬌氣包。”

雲程笑容僵在臉上,“什麽?”

葉存山重復了一遍。

雲程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我識字少,你別騙我。”

葉存山還笑,“你就說是不是吧?”

雲程:“……”

你這樣,會失去老婆的。

他笑眯眯收下,完美表現出了一個“文盲”媳婦的開心樣。

當晚就給葉存山用上了手脂,用細紗布包裹一圈兒,給他做手膜,去去手上的糙。

葉存山還不樂意,“我一大男人,做這個幹嗎?”

雲程理直氣壯,“你手太糙了,摸得我不舒服。”

葉存山不高興,“你這是嫌棄我?”

“瞎說,我明明是心疼你。”

雲程順毛哄他一句,他就心滿意足纏著細紗布睡了。

一天刻上幾十只木簪,說出來輕巧,實際看他手上的裂口,就知道不容易。

後來造紙也一直泡水,傷口結痂後,外面也留了繭。

一層疊一層,雲程都替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