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拜(第2/2頁)
話落,一陣陰風吹過。
李秋菊打了個哆嗦,根本不跟雲程繼續吵嘴,拉著哭哭啼啼的雲香就跑著要回家。
要真讓她這麽罵完就跑了,雲程怕是要幾天幾夜氣得睡不著覺!
他立馬就想追過去,被葉存山拉著後衣領不讓他跑。
葉存山沒讓他久等,把雲程往身後一護,彎腰撿了個小石子,手臂一甩扔出去。
幾乎是同時,李秋菊就膝蓋曲起,沖勁來不及收,摔了個狗吃屎。
雲香腿短,這個距離只被險險帶了下,還有李秋菊墊背,人摔親娘身上了,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李秋菊罵:“死丫頭,想壓死我啊!”
孩子才歇下不久的哭聲,變得更大了。
雲程被發尖的哭聲吵得腦仁疼,可算是冷靜了下來。
他還是看著前方,因為夜盲症的緣故,他只能看見兩團黑影蒙在夜色裏動來動去,很耗神費眼。
只有李秋菊的罵聲清晰,說摔了食盒,碎了餐盤,飯菜倒了一地。
葉存山牽著他,“走吧,她不會回來了。”
現在的人都封建迷信,頭七的習俗李秋菊這個本土人士比雲程清楚得多。
她本就心有顧慮,再被雲程嚇嚇,摔倒了,還怕是鬼砸的,慌不擇路就繼續跑。
雲程心臟後知後覺的急速跳動起來,心口都微微發疼。
他呼吸頻率放慢,吸氣吐息的調整,等到跟葉存山走到了河邊,才緩過來。
雲程問:“你說她今天過來做什麽?”
葉存山能猜到,不想跟雲程說實話,這還是他頭一次看見雲程發脾氣,那架勢,還挺唬人。
怕刺激他,便說了個溫和點的答案:“心虛吧,怕你……怕咱爹去找她算賬。”
臨時改口換個稱呼,聽得雲程唇角揚了揚。
他沒說信或者不信,只問:“我剛才有沒有嚇到你?”
“沒有。”
葉存山答話果斷,完全忽略了雲程揮舞燒火棍時,他本能的閃躲。
煤油燈沒個罩子,不比燈籠,河邊風大,不一會兒就被吹熄了。
雲程又被迫成了半個瞎子,把葉存山的手抓緊了些,低頭努力看路。
葉存山停步,突然跟他說:“我背你吧?”
他也不等雲程同意,松開他手,就蹲在雲程面前,讓他趴到自己背上。
雲程不好意思,他都多大了,還要人背……
可不知道為什麽,人的情緒可以轉變如風。
從怒氣上頭到稍稍平緩,繼而擠上一層喜悅將所有負面情緒包裹,撓得他心間酥酥的。
他不自在的往後退了小半步,“我很重的。"
葉存山嗓音帶笑:“身上沒幾兩肉,瘦得全是骨頭,能有多重?”
雲程雙手背在身後,左右手互相丈量手腕粗細,不由默然。
他往前走到葉存山後面,給他預告:“我上來了?”
“嗯。”
似是故意,雲程才在葉存山背上趴好,葉存山就起身顛了顛,姿態輕松,毫不吃力。
兩手很規矩的落在雲程腿彎,兜著他不讓他下滑。
“我帶你去看看構樹皮泡哪裏了。”
雲程現在看不清,趴他背上閉目養神,還往葉存山頸窩蹭了蹭。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分辨不出來是什麽,怪好聞的。
問出來,葉存山還拍他腿,是不高興。
雲程心裏犯嘀咕,難不成他也用香囊?
構樹皮分了兩次泡,一次是葉存山自己處理的,一次是張小黑他們三個處理的。
葉存山用麻繩綁了扔河裏,外面土地插上短木棍固定。
木棍做了標記,“扒了樹皮的,是第二次扔進去的。”
這路好記,順著村裏洗衣服的那個河彎彎往下遊再走上兩百米左右就能到。
帶他看完這個,葉存山又背著雲程原路返回。
雲程家是遠離村落,夜裏也沒人出來閑聊說話。
即使是李秋菊那麽大聲罵了一通,也沒招出來人。
兩個人再回到雲程家時,這邊只有門口的一片淩亂。
李秋菊食盒裏倒出來的食物和碗碟碎片她沒清理,門前雲程扔下的燒火棍也胡亂放著,屋角還有葉存山帶來的食盒安靜擺著。
只有裏面的香案燃盡,好似有人已經吃過了供品。
收拾東西時,雲程能幫忙了。
他壓住的那點心頭火又往上躥,“被那女人打攪一番,爹肯定吃喝不盡興。”
葉存山把餐盒蓋好,拍拍雲程肩:“她來這一趟,爹看見你能立起來,能叫她害怕,也才走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