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頁)
那裏有多少人是別人的母親、別人的丈夫,又有多少人因為那些大人物的一句話而白白丟了命?
葉箏哭得撕心裂肺,想要將質問全都喊出來,可到頭來卻像卡在嗓子眼裏般一句都說不出。
她如今已不是一個人了。
葉雨瑤還在後宮當中。
葉箏這副聲嘶力竭的模樣看在趙賦眼裏,他不由垂下了眼簾。
“阮阮,你不懂。”
男人聲音低沉,似乎包含了太多的無奈。
可葉箏確實什麽都不懂。
“是啊,我不懂何為國家大事,何為憂國憂民,偌我能多讀幾天書,興許就能理解你的意思了。”
曾幾何時她也是京中閨秀,自小熟讀詩書,還被先生許了個小神童的名號,若非一朝事變、倘偌父母健在,她難說不會成為名動一朝的才女。
可如今呢,她唯一的路就是自甘被困在這了這深宮之中,還要委身於殺父仇人。
葉箏說到這兒時語帶嘲諷,可心裏的悲戚是如何都止不住的。
“朕是皇帝。”
女人微微坐正了些,她將簪子上的血漬撫得幹幹凈凈,直到能從這個她日日夜夜親手打磨的物件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皇帝又如何...貴妃又如何,就算坐上了皇後的位子...又能如何?”她微微合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憶著些什麽。
“我自認跋扈,自認無禮,可我又可曾害過一人?後宮肮臟,我又可曾像那些人一樣?”
葉箏一字一句說著,床上的男人卻找不出半個字來回她。
“趙賦。”
皇帝擡頭。
“你可知我多恨你。”
“你可知我叫什麽。”
葉箏的聲音愈發輕柔,最後在皇帝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簪子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阮阮——”
這一次她沒有失手,準確的捅進了心窩。
垂下手的最後一個瞬間,葉箏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圈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然而此時的她已經失去了大半的力氣,就連擡眼都做不到了。
在意識徹底消失的瞬間,她好像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不是皇帝親封的寧貴妃,也不是她自己謅出來的阮阮。
在這早已模糊了身份與自我的五年之間,終於有人叫了那兩個字。
“葉箏。”
是啊,原來我叫葉箏啊。
那聲音聽上去溫柔極了,想必,是她已經魂歸九泉的父親吧。
……
鏡頭逐漸推近,又慢慢拉遠,姜淺躺在顧言蕭的懷中,閉著眼睛感受著葉箏臨死前最後的心情,她的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好一陣後,突然覺得臉上滴下來了什麽東西。
“卡——”
隨著趙亦的一聲高喊,女人睜開雙眸,顧言蕭的一滴清淚從眼眶當中劃出,再度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禁愣住了。
“不好意思淺淺姐。”這位年紀比她還小的男人說話時還帶著顫意,他故作隨意地扭過頭,可任誰都看得出他很難從剛才的劇情當中脫離而出。
姜淺垂下眸子,“沒事。”
女人在張小琪的攙扶當中直起了腰身,她的目光掃過整個片場,已經有工作人員在拆卸那些貴重裝飾了。
很快,這座宮殿就會在‘火光中’消失不見。
拍戲時的安靜氛圍已經消逝,葉箏的故事終究只是鏡花水月,她的愛是假的,恨卻是真的。
可皇帝呢,後宮之中當真連一點點真情都不曾存在嗎。
恍惚間,姜淺突然想起了趙賦的那句台詞。
“告訴朕,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若真是無情,一代帝王又怎能將我字脫口而出。
只是不知道作者當時在構建這個故事的時候,筆下的葉箏究竟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過心了。
也許是有的吧。
披上外衣的姜淺沉默不語,在張小琪的陪同下離開片場去了休息區;而原地,一向喜歡粘著她玩的顧言蕭這次終於沒有主動湊上來了。
她心思略顯沉重地走上房車,原本在收拾東西的徐子一沒顧得上理她,好一陣擡頭後才注意到她的樣子有些怪異。
“拍的怎麽樣。”他問道
姜淺想了想。
“還可以。”
還可以?這一聽就知道是應付人的回答讓徐子一有些無奈,明明連眼神都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哪裏算還可以?
“看著你這麽投入,我也不知道是該說好還是不好。”
他本想說她兩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來;姜淺讀懂了自家經紀人的意思,面上升起一抹苦笑。
“其實我一直對葉箏有著自己的理解,只是剛才那一場...顧言蕭最後的一滴眼淚給我打懵了。”
“所以你開始對已經拍過的戲份產生了懷疑?”
姜淺思忖後,點了點頭。
徐子一這下明白了,就是鉆牛角尖了。
可他實打實沒有什麽話是可以拿來安慰她的——類似的事情發生得太多了,就算是成名已久的演員也會犯這個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