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4/7頁)

那不是別人,正是張才人。

燕姝心裏一定,好啊,她等了兩天兩夜了,終於來了。

這樣的場合喊冤,且還是位嬪妃,眾人意外的同時紛紛在心裏嘀咕起來。

君王也自是無法忽視,便駐足問道,“何冤之有?”

便聽張才人道,“臣妾的聲音本來好好的,初八送歲那晚,還曾為陛下及太後獻唱過,可那晚過後,臣妾卻遭到他人毒手,聲音便成了這副模樣,還望陛下嚴懲兇手……”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別說,她聲音如此刺耳,配上這般說辭,乍聽之下,還是很容易叫人動容的。

卻聽有大臣道,“宮中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

宇文瀾的神色倒是沒什麽波瀾,只道,“那又是何人向你下手?可有證據?”

“有的!”

張才人立時道,“臣妾起先也並不知自己是糟了毒手,直到前些日子,才從家父一位在太醫院的故人那裏得知,原來當初臣妾曾偶感風寒,有人買通宮中醫女,在臣妾的藥中下毒,叫臣妾嗓子變成這般。那個人便是李貴儀。”

說著她伸手一指,直直向著燕姝的方向。

眾人便齊齊看向了燕姝。

呵,終於到自己出場了。

燕姝立時一臉驚訝道,“張才人莫不是認錯人了?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給你下毒?”

張才人言之鑿鑿,“因為你嫉妒我穿戴用度比你好,又嫉妒那晚我為陛下太後唱曲,所以故意毀我嗓子!”

話音落下,未等燕姝再說什麽,宇文瀾開口道,“朕問你可有證據。”

張才人立時道,“臣妾有太醫院的醫女作證。”

宇文瀾道,“提上來。”

張才人應是,立刻使喚自己的宮女春娥,便見其從殿外帶了一醫女進來,跪地道,“啟稟陛下,臘月初十那日,李貴儀派人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五十兩銀子,叫奴婢在張才人的藥中添加些粉末,奴婢一時財迷心竅經不住誘惑便……”

說著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袱,道,“此乃那五十兩銀子,奴婢時候後悔不已,根本不敢花,還請陛下恕罪。”

富海上前接過包袱,打開一瞧,見裏頭確實是白花花的銀錠子。

如此一來,眾人再度將目光投向燕姝。

卻見她不慌不忙,竟然還笑了起來,對那醫女道,“你還真是高看我了,不瞞你說,臘月初十的時候,我自己手頭都沒五十兩銀子。”

什麽?

眾人聞言都露出懷疑的目光。

燕姝嘆了口氣,“我自入宮起直到前些日子,一直是美人,一年的俸銀才不過五十兩,除過每年捎給安德縣娘家的,還時常接濟自己殿裏的人,上個月小冬子娘親生病,我給了他二十兩;夏日裏蓮心的哥哥娶媳婦,我給了她十兩;去年燒水的香禾她爹去了,家裏連置辦棺材的錢都拿不出,也是我給的她銀子。別說五十兩了,我手裏的也都是碎銀,這麽大的銀錠子都沒有。”

說著她又看向張才人,“我的娘家也比不上各位娘娘,在宮裏既沒勢力也沒錢,連小春子之前都被別人買通了來冤枉我,我又怎麽使喚別人害你?”

話音落下,忍冬也忙跪地同宇文瀾道,“陛下明鑒,奴婢可以對天發誓主子說的都是真的,平素殿中誰有難處去求主子,主子從來都是慷慨解囊,沒有不管過。”

當然,妃嬪的俸銀都是朝廷禮法明文規定,位份高的當然高,但位份低如美人,確實就這麽些。

眾人也都知她娘家官位不高,還是安德縣那個窮鄉僻壤,照她所言這樣算來,她手裏確實沒多少。

宇文瀾吩咐富海,“叫人查查這些銀錠,看是出自何處。”

——宮中所用的銀兩也與民間不同,上頭皆有官銀的編號,這個查起來並不難。

富海忙應是,叫人見那袋銀錠收了起來。

眼見如此,張才人頓了頓,又對燕姝道,“可人證就在此,初時那日禦藥處也有人看見你派忍冬去找她了!”

忍冬忙道,“才人不知道嗎,那兩日我們主子也不舒服來著,奴婢是去禦藥房替主子抓藥,但從沒見過這個醫女。您若不信,大可以找太醫院的大夫去查。”

宇文瀾便吩咐司禮監總管胡安,“去禦藥處看看,那日都是誰當值。”

胡安應是,忙去了禦藥處。

沒過多久,便有兩名禦醫到了殿中。

其中一人還是燕姝的熟人,便是那日給她看火癤子的那位醫師。

富海指著忍冬問那二人,“二位,初十那日可曾見過甘露殿,哦不,當時還是永寧殿的這位姑娘?”

其中一人垂首道,“卑職初十那日確實見過這位姑娘,起初是替李貴儀取藥,而後,其便與醫女春謹說話去了。”

這話一出,忍冬急得就要爭辯,卻被燕姝用眼神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