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豆腐(第4/8頁)

重逢之後的這麽長時間下來,陳忌總是以一種沉穩老道運籌帷幄的姿態出現,而今天是他第一次沒有辦法去細想任何事,第一次失去理智。

“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隨手撈過剛剛才往桌上一丟的車鑰匙,冷冰冰地留下一句“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自己先冷靜冷靜。”之後,沉著臉離開了別墅。

樓下轎車發動後,聲音逐漸遠去。

周芙貼著洗手間光滑冰冷的瓷磚墻面滑坐在地,耳邊不斷回響起陣陣哀嚎。

可怖的場景一次次在眼前重現。

她不知所措地回到床上,緊緊抱著那還殘留著他味道的被子。

不斷地告訴自己,睡一覺就好,睡著了就什麽事都想不起來了。

別墅外,陳忌黑著臉繞著屋外花園開了好幾圈的車。

片刻後,陸明舶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陳忌掛了兩次,最後還是抵不住他的堅持,接了起來。

“沒事別給老子打。”他說完,正想再次將電話掛斷。

就聽見陸明舶在電話那頭心虛地喊道:“哥,那箱禮物運錯地方了……”

陳忌薄唇緊抿著,沒吭聲。

陸明舶繼續說:“我地址沒給錯!是這外國佬真不行!”

陳忌懶得聽他廢話,蹙著眉直截了當問:“送到哪了?”

“郊區一個集中點,你那地兒開車過去,估計一個多小時能到。”

“從今塘替你帶來的信也放裏頭了……”

陳忌緊了緊後槽牙:“知道了。”

男人打著方向盤,按照陸明舶發來的地址,黑著臉驅車前往。

氣死他得了,家裏那個莫名其妙和他說離婚,他還得屁顛屁顛開車去郊區給她拿生日禮物。

車子開出十多分鐘之後,陳忌心裏已經控制不住去想,周芙一個人在家到底在幹什麽了。

一邊兒氣她脫口而出就是離婚兩個字,一邊又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態度是不是太過冷硬,會不會嚇到她,害她委屈。

想想又覺得,人家都要和自己離婚了,他什麽態度,她怕是也不太在意。

片刻後,陳忌還是沒忍住給周芙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沒人接,估計還堵著氣。

男人舌尖抵了抵臉頰,面無表情地給在英國的助理打了個電話:“給她送點兒吃的。”

“送我家去。”

“對,中餐,算了,中餐西餐都準備點兒,這姑娘嘴挑著呢,多準備點花樣,能多吃兩口我都謝天謝地。”

“順便看看她在做什麽,要是在哭你馬上和我說。”

別墅內,周芙一個人孤零零縮在床上,想閉著自己入睡卻遲遲無法入睡。

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便不斷浮現小提琴琴弦割在手臂上的場景。

最開始是割在她的手上。

後來慢慢割在了陳忌手上。

她一下睜開眼,蒼白著小臉抓過手機,雙目無神地趿上拖鞋下了樓,而後徑直往屋外走。

將近一個鐘頭的時間,陳忌終於到了陸明舶所說的地點,將一箱子禮物搬上車後,又把那一沓信封捏在手中坐回駕駛座上。

方才的那點氣已經在路上全數耗盡,這會兒他心思全在周芙身上,歸心似箭,和她有什麽可較勁的,沒這個必要,男人連信都等不及看,隨手放到一邊,只想立刻往家裏趕。

路上,陸明舶再次打來電話。

陳忌面不改色將電話接起來。

陸明舶這回語氣比方才正經了不少,甚至帶點兒嚴肅:“哥,付其右這個名字,你在嫂子那聽過沒有?”

陳忌眉心當即不自覺蹙起:“沒有。”

但是非常耳熟。

回憶半晌,他忽然開口道:“幾年前好像被我打過。”

不記得是哪一年了,那會兒他已經考來北臨。

周末習慣性去私高附近轉悠的時候,曾偶然間聽到過付其右口嗨,滿口汙言穢語之後,嘴裏隱約出現了周芙兩個字。

那會兒陳忌也才大一左右的年紀,遠沒有如今成熟穩重,也不管對方說的是哪個周芙,上手就是一頓打。

當時付其右身邊跟了八九個人,見狀一起上,最後愣是沒打贏陳忌。

個個頭破血流之時,陳忌分毫未傷。

向來橫行霸道的付其右面子丟盡,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帶著一身傷回到家中,沖他那老爹賣慘告狀。

付其右這德性就是被家裏人從小到大的縱容寵慣給養出來的。

父親一聽,當即領著人要報警。

那也是陳忌第一回 被通知家長,從前在今塘,再大的事,也輪不到他爹陸天山出面。

陳忌不讓。

父子倆在警局面前碰面時,陳忌搭理都懶得搭理他。

陸天山則是十分上心,畢竟能有機會替兒子出面,不管是什麽事,他都倍感榮幸。

付其右父親付王成在北臨本就是家世顯赫出了名的富二代,到了付其右這一代,已經是富三代了。